那一頭黑瀑般的烏髮則被紅繩簡簡單單的挽在身後,氣質無比的颯爽利落。

“秦沐歌!”

獨孤守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發現對面的黑甲少女,殺氣竟是無比熾烈,那強大的戰意,匯聚起了戰場上的無邊兵煞,竟化作了一根血氣金柱,穿透了兩萬丈上空的一重雲霄!

獨孤守不由心生狐疑。

他懷疑自己與秦沐歌之間,莫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讓這位霸武王含著無窮殺意前來。

問題是昔日秦鐵軍之死,他基本置身事外;秦沐歌的死,也與他毫無關聯。

獨孤守再次壓下了心中的不解,語聲平澹道:“閣下,此地人煙稠密,百姓無辜,交手不便,你我換一個無人的所在交手如何?屆時我用不了戰天七護,你用不了神意觸死刀,公平一戰!”

這其實是佔了極大便宜。

他的戰天七護,雖然能聚集麾下大軍的氣血意志,然而戰天七護有著三十萬人的上限,遠不及神意觸死刀,只要神意刀心撐得住,那麼敵人越多,戰力越強。

然而獨孤守不擔心對方不答應。

他了解楚芸芸的性情。

這是陽謀,欺之以方。

楚芸芸卻提著逆神旗槍的尾端,遙指獨孤守:“太師是欲欺我無知?徽州大戰將近兩年,鄉野之民早就不堪重負,棄地而去。亳山郡內雖有百姓,卻有城防法陣護持,性命無憂。”

她那碧藍色的眸光,銳如刀槍:“我來此地,不單是為太師,也是為這三百萬朝廷大軍而來,怎可能棄此地而去?”

獨孤守聞言不由一愣。

看來這位霸武王,不像是論武樓與錦衣衛分析的那樣心慈手軟,他們判斷此女在對人族內部作戰的時候,很可能有著昔年的襄公之仁。

約二十七萬年前,天下諸侯割據的時代有位宋襄王,在敵陣之前說‘君子不傷害已經受傷的人,不捉拿頭髮花白的人,不在隘口處阻擊敵人。也不會攻擊沒有擺好陣勢的敵人’,結果大敗虧損,僅以身免,由此成為天下笑柄。

獨孤守不由微微凝眉。

他握緊了拳頭,眸中現著一抹冷意:“或許如閣下所言,然而周圍山野之間,仍有許多鄉民留戀鄉里,逗留不去——”

這次攻滅冰城主力大軍的機會,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

今日絕不能被楚芸芸阻在這裡!

否則這近六百萬冰城大軍退向幽州,重整了陣腳,那與先前的形勢有什麼區別?

朝廷最多隻能恢復三州之地,一旦讓北域整頓好這些冰城將士,恢復好了軍心士氣。

這些拿到手的東西,還得丟回去。

而這一次他的敵人,將是曾經的大寧軍神,在北域戰場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所向無敵的霸武王秦沐歌!

然而獨孤守語聲未落,他的眼前就出現了一道黑光。

篷!

這聲音細不可聞,只在獨孤守耳邊響起。

獨孤守卻如聞炸雷,渾身上下都汗毛豎起。

楚芸芸的槍勢毫無聲息,然而獨孤守的眼,卻看到了那逆神槍上毀天滅地般的力量!

這說明此女對力量的控制,已經到了駭人驚聞的地步,簡直登峰造極,無以復加!

獨孤守雖然在說著話,卻早就凝神戒備,當即出拳。

他修的正是‘不動離合大法’,動靜有常,離合無序,與朱明月的武道同出一脈。

除此之外,獨孤守還由動靜離合之道中,衍生出了無比強大的‘鎮天’天規,可鎮壓天地,鎮伏一切。

隨著‘冬’的一聲劇烈而又沉悶的轟鳴,整片天地都為之晃了 為之晃了晃,兩人之間爆出的衝擊波與罡力,就像是光圈一樣橫掃四方,無數的煙塵被捲起,又被罡風氣浪壓迫著向四面排卷。

楚芸芸一出手,那長槍就如附近的滄浪河,洶湧澎湃,綿綿不絕,泥沙俱下,一瀉千里!

她與太師獨孤守交手,又與之前大戰問銖衣時截然不同。

兩人一個呼吸間,都能出手五千餘次。

獨孤守的動靜之法,也能讓人動作遲緩,由動至靜,平息一切大小力量,一切正在動盪的事物,卻無法限制楚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