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裡,他倒是感興趣了起來,嘴角又勾起了愉快的笑容,忽然說起了個好似不相干的事情。

“聽蘇公子你講著這事,我就想起來一折子戲文的對白。”

蘇曲鈴好奇問道:“什麼戲文?”

“《打漁殺家》!”

越陽樓哈哈大笑道,一人分飾兩角,一板一眼的念起了還未在這個時代出現的戲文對白。

“我來問你,你前來作甚?

“奉了我家員外爺之命,前來催討漁稅銀子!”

“這漁稅銀子,可有聖上旨意?”

“沒有!”

“戶部公文?”

“也沒有!”

“憑著何來?”

“乃是本縣的太爺當堂所斷!”

“敢是那呂志球?”

“要叫太爺!”

講到最後,越陽樓也忍不住笑了,手指點著蘇曲鈴,笑吟吟道:“你看,這《打漁殺家》沒道理的稅收銀子,可是和你叫人給什麼‘大義’的鳥東西賣命的話,頗像?”

“從頭看到尾啊,我只看見了無功縣諸族之人,成了被你玩弄的工具,而又被你毫不留情的捨棄。既然如今你又是想用陽謀,讓我為你的算計,而犧牲賣命,那蘇公子你有沒有想過……”

“要為此而犧牲者,也不止於我們呢?”越陽樓他字字清晰,肆意大笑道:“要是你這貴人能也甘願給我這草民陪葬,那這送死的活,我也就現在接下了!”

“要不然……”

他頓了頓,一隻腿跨站在椅子,身子向前傾,笑吟吟的唱起了之前沒念完的對白:“你回去對他言講:漁稅銀子,免了便罷。”

——要是不免?

——那大街之上,撞著於俺,俺就要剝他的皮,抽他的筋,挖他的眼睛,泡燒酒喝!

“好一個打漁殺家!”

忽然間,這讚歎的話,卻是從蘇曲鈴自己口中說出來了。

就像是絲毫沒有在意玉頸上那把‘暮垂雪’似的,青衣美人一攏墨骨折扇,反倒是在那把抵在自己脖頸的長刀刀背上敲了敲,使刀鋒又入了幾分肉。

幾滴殷紅的血液從‘暮垂雪’的刀鋒滑下,嘀嗒、嘀嗒,給地面添上了一塊漸漸散開猩紅色血跡。

“既然越小哥有此意,那本公子也自然奉陪就是。”她也笑吟吟的道,像是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