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陽炎之域深處。

雖說地宮入口早已不復原狀,可若是深入此地便能夠發現,即算是歷經了歲月的侵蝕,千年的滄桑,這裡卻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越往深處走,周圍的至陽之氣便越是濃厚,而當陽氣濃郁到了極點時,甚至可以將其具現化,恍若一團無形的火焰一般,卻又不像火焰那般擁有熾烈的溫度,更多的是一種生生不息的力量,一股百折不撓的決意。

此即陽炎。

隨著一陣不知自何處而來的震顫,漫天飄散的陽炎隨之渙散了些許,旋即又很快凝實,恢復了原狀。

然而,不過是這數次呼吸的時間,在那被陽炎所籠罩的無名之地,一位滿身纏繞著鎖鏈的男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下一刻,那本就殘破不堪的鎖鏈瞬間崩裂開來,徹底化為了齏粉。

“......”

脫離鎖鏈的束縛後,男人下意識地環視了四周一圈,陷入了沉默。

我是誰?

這是何處?

為什麼會被這些鎖鏈困在此地?

他似乎正在理解自己目前的處境。

不過,很快他又被別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在他身側不遠處擺放著一具完好無損的白骨,然而,不知為何,在他的注視之下,那本是晶瑩如玉的白骨正迅速腐朽,腥臭的墨色煙氣自那被腐蝕而出的空洞內逸散,僅僅不過轉眼之間便充斥了這片空間,而那白骨也隨之而徹底腐敗,只剩下些許零星的灰燼。

“......”

看著面前這有些駭人的一幕,男人卻並沒有感到任何恐懼,而是恰與其相反,一股陌生而又壓抑的興奮感瞬間淹沒了他的腦海,讓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呼......呼......呼!”

隨著一陣陣逐漸變得粗重的喘息,男人的面板倏然皸裂開來,取而代之的是那肌膚之下耀眼的金色神光,與此同時,漫空的煙氣也像是得到了指引一般朝他凝聚而去,旋即盡數匯入了他的體內。

得了煙氣的力量滋潤,那籠罩在他周身的神光為之大盛,男人的身體也因此而顫抖得更劇烈了。

並非是感受到了強烈的痛苦,相反,男人此時全身正被一股幾乎滿溢而出的興奮之感所包圍,乃至於深藏在靈魂深處的記憶片段都在為之雀躍,彷彿眼前這具白骨的腐朽對他而言就是天大的幸事一般。

“呼......哈......哈哈......”

強撐著自身不癱倒在地上,男人牙關緊咬,嘴角卻是不由自主地上揚,露出了一抹有些猙獰的笑意。

他自己也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發笑,腦海裡分明沒有任何關於眼前這具白骨的記憶片段,一切卻又讓他下意識地認為是理所當然。

此人究竟是誰? 為何我會如此興奮

是生死仇敵麼?

似乎都不重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壓抑而死寂的空間裡,久久迴盪著男人那越發癲狂的笑聲。

————

陽炎之域外圍。

自之前與陣靈不辭而別後,那本是彌散在入口四周的煞霧不知為何原因盡數消散,沒了阻撓視線的霧氣,陸長歌兩人毫不費工夫的便找到了一條前進的道路。

只不過,越是沿著路往裡面走,兩人的神色也變得越是凝重。

“你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

“......”

面對陸長歌的問題,常習羽似是思考了一陣,微微搖頭,隨後卻又伸手指向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