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預示著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一般,風平浪靜的兩天過後,風雲決如期開幕了。

火紅的窗花在家家戶戶的窗前搖曳,明黃的燈籠點綴在門簷之上,即便是白天,那燃燒的燭焰也未曾黯淡,厚重而悠揚的擊鼓之聲響遍了整個潭洲城內。

風雲決,又分為文試和武決兩大部分,武國雖是強者為尊,卻也同樣需要人才來協助治理國家,若是單靠修行者的話,這個國家或許早已分離崩析。

文試,便是大多寒門子弟獲得晉升的唯一途徑,在文試中取得功名的學子,便能夠進入衙門或者城防司任職,更進一步的話,甚至可以入朝為官,這對他們來說,無異於一步登天。

武決的話,自不必多說,那是修行者的戰場。

……

————

“悅兒,這次文試,你可不要讓爹和娘失望啊。”

街坊門前,一位高瘦婦人正對著面前的青年喋喋不休,一旁還站著其他幾個女人,似是在討論著今天的盛會。

“會,會的。”

那略顯文弱的青年尷尬地點了點頭,臉色顯得有些僵硬。

“李嬸,你們家悅兒讀書那麼用功,肯定能考個好功名的,是吧?”身旁,一個婦人貼了過來,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緩聲開口道。

“不像我們家那個,唉……小悅啊,我們家二壯可是你發小,以後你要是發達了,要是能給他一口飯吃,那就好了。”

一邊說著,她邊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包裹,塞到那青年手上。

“王伯母,這……”

青年很是為難的看了母親一眼。

“……”

李嬸眼神中閃過了一瞬的漠然,隨後平淡的開口道:“收著吧。”

青年這才鬆了口氣,把那包裹收入囊中。

“誒,謝謝李嬸,謝謝小悅……”

婦人臉上的笑意更盛了些許,恭敬地彎腰行了幾個大禮,那略有些臃腫的身子起起伏伏,顯得很是滑稽。

“吱呀~”

一位清瘦的女人從不遠處的宅子裡走了出來,看著眼前的眾人,目光裡露出幾分意外之色,緩緩開口道:

“你們這是……”

“周嬸?!你怎麼來了,難道沒去看你兒子的比賽嗎?”

見到來者,另外幾個婦人全都湊了過來,很是驚訝。

“孩子他爹去了,我不敢去。”

臉上露出了恬淡的微笑,女人的目光裡卻閃過一絲悽楚和苦悶之意,輕聲道:

“風雲臺上,生死難料,我可不敢看那些血腥的場面。”

其實,並不是不敢看,她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失敗而已。

“能登上風雲臺,你們家惠然可不只是少年俊傑啊,一定能獲得個好名次的!”

身為平民百姓的他們,絕大多數都從未設想過自己的子女能登上風雲臺,哪怕只有一次,哪怕一次都贏不下來。那也是一種榮譽。

拉住了周嬸的手臂,那幾個婦人的臉上洋溢起柔和的笑容。

“哼……不過只是個剛剛踏入一境沒多久的修行者而已。小悅,等你考到了功名之後,也不見得比他差多少,是吧?”

被冷落在一旁的李嬸有些不屑的偏過視線,看向自己的兒子。

“嗯……”

那青年有些默然。

俗世有百態,又有誰家父母不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