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發生在劍北道,然而那立於高天之上時刻俯瞰劍北道全域的天機門老道士都未能夠預見,更何況是貧道?”

“涉及道源之事,天機一概被矇蔽,特別是此方世界之中,我等修術數命理之人,更是後知後覺,畢竟,那枚掌控天機命數的道源印記,便在古代生死路之中。”

“此次之事,也必然不是巫國一力主導的,他們雖有當年幽冥域判官血脈,但這麼多年了,都找不到溝通生死路的途徑,如今也不可能瞞天過海,重啟生死之路,背後必然有高人指點。”

女國師緩緩開口,聲音柔媚之中又有一種清冷之感,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高人麼?”

恆陽帝若有所思。

“不是降世者,便是陰樓之人。”

“陛下,該做決定了,此世之事,已經如暗湧,不可捉摸,古代邪神,生死封印,早已不穩固,上界勢力,也開始頻繁降世。此世之安寧已然不復,憑藉我等神通之能,在滾滾大勢之前,不過如螳臂當車。”

“大魏太祖,建不世之功,不過百歲而終,後世君王,更是難過耄耋之年,雖手握道源之印,卻難為紅塵之仙,匆匆百年,一捧黃土。”

“陛下,您真的甘心嗎?”

女國師看著恆陽帝,平靜的開口說道。

作為這個世界最頂尖的人物,與天機門老祖齊名之人,對於這個世界的諸多隱秘,比她更為了解的,不過超過五指之數。

“道源現世,天下大亂,當年大齊,本該還有百年國運,便因染指道源,而毀於一旦。當年太祖也曾傳下祖訓,歷代皇帝,不可效大齊之事,當以玉璽傳國,代代輪轉,守衛疆土,護佑大魏子民。”

恆陽帝輕聲說道。

“若無大齊血祭一城,以開生死間隙,大魏何以得立?如今外有上界降世之人虎視眈眈,內有眾多掌印之人也無法消弭的邪神之患,天下雖仍舊安定,但變化只在頃刻之間。”

“更何況,放眼諸天萬界,王朝興衰,不過是如水滴落入河流,或許連漣漪都不曾濺起,只有偉力歸於自身,才是正道,天下萬民,若非陛下之萬民,又與草木何異?”

女國師淡淡的說道。

“國師有何指教?”

恆陽帝聞言雙目微眯,目光驟然變得凌厲了起來,他一手輕輕搭在了一旁的傳國玉璽之上。

一時之間,一股恐怖的壓迫感在御書房之中蔓延開來。

大地在震盪,御案在搖晃。

然而女國師卻一臉淡然,似乎絲毫不畏懼。

“陛下,有人能助陛下融合道源之印,紅塵為仙,甚至超脫此界,不受拘束,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女國師開口。

恆陽帝聞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皇城之內。

秦王府。

如今時值正午,然而秦王府之中,卻是一片鶯歌燕舞。

一名名舞女侍妾身穿薄紗,全身上下都是若隱若現,在大殿之中,或吹奏樂器,或翩翩起舞,絲竹管樂之聲不絕於耳。

在秦王府大殿之中,躺椅之上,一個發冠高束,身穿華貴錦袍,嘴角留著兩撇八字鬍的年輕人斜趟在座椅之上,目光愜意,周圍美姬環繞,為他捏肩錘背,隨時送上酒水與點心。

秦王呂合,恆陽帝第八子,乃是恆陽帝與宮女所生,在朝中地位不高,自幼也無大志,成年之後,整日只會飲酒作樂,不理朝政,不知進學與修行,在神京袞袞諸公心目中,是不折不扣的紈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