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手中拿著細麻繩和稻草,一雙白皙如玉的手臂從黑色袍子之中伸出,手掌無比靈巧,正在將稻草和細麻繩編織在一起,嘴裡還在輕聲抱怨:“天衍,不是說只調遣你和歸藏過來嗎?怎麼連我也拉來了?我很忙的好嗎,事先宣告,這一次本命法器我也就帶了十幾件,全都是防禦型別的,要戰鬥的話可別拉上我。”

說話之間,她一雙靈巧的手掌已經編織完成了一隻飛鳥,隨後屈指一點,手指之內逼出一滴鮮血,滲入了那稻草編成的飛鳥之中。

咕嚕咕嚕!

草編飛鳥的身體勐然蠕動,從稻草的縫隙之間鑽出了許多扭曲的血肉,迅速覆蓋飛鳥的身體,最後居然化作了實實在在的血肉之軀。

這隻飛鳥翅膀微微一顫,便活了過來,飛上了半空,圍繞著兩人盤旋了一圈,便快速飛向了遠方。

而女子雙手不停,繼續開始編織稻草,這一次從大致形狀上來看,應該是一隻走獸,像是隻老鼠。

“放心,這一次我們只是做些輔助工作而已,戰鬥不需要我們參與,畢竟那兩位侯爺可是把天九閣和神兵冢的人喚來了,我們也只能加些籌碼。”

“話說,十幾件本命法器,全都是防禦性,至於嗎?”

身材高大的天衍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問道。

“安全第一,明白嗎?對手可是怪物級的啊。我可不是劍蠱那種打不死的莽夫,不是歸藏那種誰都找不到的老烏龜,也不是你這種隨時都可以腳底抹油的傢伙,謹慎一點有錯嗎?”

鑄邪喋喋不休的說道。

“行了,我會保護你的安全的,整個河清道已經被我佈下了三百八十條遁術通道,你不會有危險,而且我們只要協助破了南府陣法,其他事情不需要我們露面,這一次還不能暴露我們組織全部的底細。”

天衍說道。

“你找到破除法陣的方法了麼?當年天九閣閣主,可是曾經位及大魏國師的人物,沒有此人以九宮天星之術佈下這九壇十二柱,這片凶煞之地也不會被鎮壓,九陰雖然有在中元節勾動地底陰脈的能力,但此陣若不能破,便如盤龍被伏於地,影響有限,我等很難脫身。”

“畢竟,邪祀的幾個重要‘部位’,都與南府地底陰脈有所牽扯。”

鑄邪好奇的說道。

“若是天九閣那位在世,有他主導,我想要破此陣倒是希望渺茫,但現在嘛......這麼多年過去,天九閣的後輩能否真正理解這座大陣,都還兩說,恐怕他們只以為,只要守住九壇十二柱,便能安然無恙了吧?”

天衍微微一笑,伸手一揮,面前便出現一道光幕,乃是南府以及其周邊的地形俯瞰圖。

其中南府城外,一共九個圓點閃爍,而在城內,則有十二個光點。

俯瞰圖之中,南府之內有不少人工開鑿的城內河,不斷流轉,而這十二個光點,恰好就在這些河流分叉交匯之處。

“九壇,分處九宮之位,乃象徵天地之形,南府城內,開鑿十二條人工河,相互交匯,溝通地脈暗湧,乃是效彷人體經絡執行,以此來溝通天人,疏導地脈陰煞,使陰煞之氣隨水而流,不至於氾濫至災禍。”

“然後又以十二柱為針,定於水流交匯之處,鎮壓此十二水脈,以此來最大程度限制陰煞擴散與失控,每到中元之時,更是舉行荷燈法會,城內眾生歡慶之間,燃荷燈放於河內,這荷燈便是人道香火之力所匯聚,沿水脈順流而過,便可借人道氣運鎮壓動亂。”

“一處大陣,覆蓋南府偌大距離,盡攬天地人和,的確是精妙絕倫的設計,讓人驚歎。”

“但既然彷人體之形,便須知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們不一定要對最難對付的十二柱動手,只需要破壞其周邊某些設施,改變地勢,配合九陰的能力,便可使得陰煞外露,到時候城中必亂,我等便可及見機行事。”

“不過想要在城內城皇注視之下得手,多少有些難度,如今南府之內嚴查,我等很難進入其中,但你煉製的法寶不同,交到信眾的手上,讓他們多少有和朝廷勢力抗衡的資本。而且排程各方,監控城池內外,都需要你的‘血偶’配合。”

天衍澹澹的說道,隨後目光轉動,看向了南府所在的方向:“到時候,劍蠱和無相會率先動手,兩人為主力,配合寒山一同牽制那兩位侯爺。”

“那兩個傢伙啊,可別死了,欠我的賬還沒還清呢。”

鑄邪瞥了瞥嘴說道。

另一邊,同樣是南府之外。

一處隱秘的地底山洞之中,山洞石壁之上,貼著一張張黃紙,黃紙之上繪製著繁複的符籙,這些符籙延展出了黃紙之外,相互連線,編織成了一張大網,隔絕了內外的感應。

山洞之中,兩個斗篷人盤坐,一人身旁虛空之中似有九道漩渦隱現,此人正在不停的繪製符籙,身旁已經堆積了半人高的一疊。

另外一人,身上揹著一柄一人高的巨劍,巨劍收在黑色皮製劍鞘之中,看不清具體樣貌。

除此之外,在此人身邊,還有數個劍匣,劍匣蓋子開啟,裡面寒光閃爍,全是一柄柄造型各異,無比鋒利的寶劍。

滴答!滴答!

此時,此人手中握著一柄蛇形長劍,黑袍之下溢位粘稠的鮮血,滴落在了手中的長劍之上。

冰冷的寶劍沾染了這粘稠的黑血,開始發生詭異的變化。

長劍微微顫動,那粘稠的血液滲透進了鋼鐵之中,似乎使得長劍具備了一種生命力。

劍身之上出現了一絲絲網路狀的血脈紋路,隨後血肉衍生、扭曲異化,劍身的顫動更加劇烈了,似乎有慘叫發出,好似劍身之中封印著一個痛苦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