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坐下,很長一段時間內二人均是沉默,無人說話,似乎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陛下,深夜召外臣前來不知為何事?”蒼梧忍不住道。

“朕為何召見你,先生真的不知道嗎?”

都是老狐狸,誰又能騙得了誰:“陛下可是詢問百越之事?”

“差不多吧,那日在帝王山,你開口借兵,並揚言我承國有著不能拒絕的理由,我想知道這其中究竟存在著什麼。”

蒼梧暗暗點頭,果然跟猜想中的一樣。

“呃……這……”

“怎麼,難道先生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倒不是,恕外臣直言,自打承太祖建國以來直到今日,承國一直悍立於諸國之中,除了歷代君王英明神武之外,其本身具有一種得天獨厚的優勢。”

“放眼整個大承疆域,東臨滄海西接吳川,南鄰大涼北觸燕趙,不光佔地廣闊,且位於諸國中心,各國通商貿易必須經過承國地界,每年光是租借道路之款項就足矣抵得他國半年的所有收入,試問這樣的優勢幾人有之?”

虞明基認真的聽著。

“如此一來,承國必將萬年昌盛,這是承人想看到的,卻不是其他國家想看到的,萬事萬物皆存在制衡之理,一旦承國過分強大,打破平衡,試問還有其他諸國的立足之地嗎?”

“可朕並沒有外侵之意!”

蒼梧笑笑:“陛下是沒有,我也相信陛下沒有,但您的子孫呢,您能保證他們沒有嗎,所以,與其讓承國逐漸強大不如在其沒有強大到不可抵抗之時合力將其除掉而後瓜分領土以絕後患!這就是各國突然行兵的原因之一!”

虞明基聽著心驚不已:“原因之一!難道還有別的因素?”

“當然!陛下有所不知,您所認為的秘密在別人眼裡卻是路人皆知的事情!”

“什麼意思?”

“當年安慶王的死,還有如今您秘密尋找其後人,這些在各國中算不得什麼秘密!”

什麼?不可能吧,虞明基聽著手都抖了起來。

“先生為何有如此說法?”

“當年安慶王在世時,其他諸國都以為他會是繼承者,不少國家都事先與其溝通,包括百越,可能當初安慶王對諸國許下什麼諾言吧,這才讓他們安靜下來,後來,安慶王以謀亂之罪被處死,那些所謂的諾言自然不算數,這才有了十三年前燕趙兩國突然興兵攻打承國的事情!”

蒼梧說著,虞明基聽著,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因為這些事情有理有據,毫無破綻,容不得懷疑。

“如今,周邊諸國得知安慶王之子尚在人世,紛紛想據為己有,一來可以用他來逼迫承國。二來,諸國紛紛傳揚安慶王給他的兒子留下一筆神秘遺產,得到這筆遺產便有足夠的實力與承國抗衡!”

……

這一夜,蒼梧跟虞明基說了很多事情,至於真假現在還無法查證,可這足夠讓承國天子思量了。

回到慶和殿已是三更天,黛娜急忙上前詢問究竟,但蒼梧並不搭話,而是走到書案前,提起筆不知寫些什麼東西。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收筆落款,並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印章用剛剛寫好的紙包裹起來,塞入信封,而後又喚來黛娜。

“公主,明日清晨,護送俘虜的軍士就將啟程回營,你把這個交給他們的軍士長,令他無論如何要將此物交到靳軒手中,並囑咐他只有靳軒一人可以看,務必保密!”說著將剛剛寫好的信交給黛娜。

“這是什麼?”

“別問那麼多,照做就是,你只要知道,這東西關鍵時刻可以救他的命!快去吧!”

黛娜不敢多問,急忙跑出慶和殿,直奔駐紮軍營。

與此同時,黑甲軍在高倉郡紮營已經過去三日,天亮之後就是第四日,可南涼軍沒有絲毫動作,越是這樣,靳軒越是不安,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麼?

派出去的探哨根本無法接近武凌郡,所以,靳軒等人就跟瞎子一般,對眼前之事一無所知。

果兒無所事事,靳軒思考,她也不敢打擾,只能在一邊自己玩兒,就算是她也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靳軒哥哥,你說他們是不是在密謀什麼?”

“這還用問,肯定的。”

“焦熊可是那個叫孟涼的表弟,現在就在我們手裡,他們怎麼就不急呢!”

果兒無心的一句話恰好提醒了靳軒,焦熊和孟良,還有兩萬多俘虜,又一想這幾日的事情,莫非他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