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敲著梆子兩聲響,二更天,安陽城漸漸陷入沉睡,苗闊屋中燭光晃動,其餘的幾間屋子零星的亮著燈,這些都是尚書府的僕人們,老爺尚未入睡,他們萬萬睡不得的。

約二更半左右,苗闊屋子的燈滅了,尚書府終於一片漆黑,黑暗中,兩個小腦袋影影綽綽忽隱忽現,彎腰低頭,不敢發出一絲響動。府門早已緊閉,要出去,只能翻牆。

靳軒蹲下身子,果兒踩其肩頭,接著靳軒再慢慢站起身,果兒雙手扣住牆頭上的瓦片,靳軒再奮力一推,配合默契,靈巧的翻上牆頭。

接下來,靳軒後退幾步,猛的向前一衝,踏著牆面上蹬幾步,抓住果兒的手,借力也登上牆頭,然後二人雙雙跳下去,只不過,靳軒先跳下去,他要在下面接著果兒。

“哈哈……靳軒哥哥,我們這也算是鳥飛叢林龍歸大海啦!”苗果兒壓低聲音道。

“噓……”靳軒將食指豎在唇間,“出了城再說吧,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

言罷,二人緊行幾步,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們剛走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由打尚書府西面大街的衚衕裡閃出數條黑影,每人手持鋼刀,月色中晃晃刺眼。

影如狸貓,快如閃電,蹭蹭跳上牆頭,他們的身法可不像靳軒和果兒那般笨拙。

黑影似乎早有準備,彼此無言,行動有序,其中為首一人正是安隆王貼身護衛統領戰狼,只不過他黑紗罩面,即便是虞成國也不見得能認得出來。

戰狼先是來到苗闊屋門前,隱約聽到輕微鼾聲,放下心來,緊接著,命人四外搜尋,很快就找到了靳軒的房間。

尚書府內宅分為三層大院,前院是個大雜院,住的人也多,大部分都是尚書府的下人們,中院比較古樸別緻,正是苗闊與其夫人劉瑾淑之宿所。

後院不大,但分成兩間小院,靳軒住在前院,苗果兒住後院。

其實行動之前,戰狼早已探聽明白,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保險起見,四周靜悄悄,月光和星辰照耀下,不算太過漆黑,三更半月夜,殺人放火時……

隨從將情況稟告戰狼,後者心一橫,眼神陰冷的嚇人。他本不想這麼做,但無奈,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欲成大事,犧牲幾個人還是值得的!

想到這,戰狼親自提刀,一步步靠近靳軒房間。恰在此時,三更到了。諸如尚書這種朝廷大員,府上都有更夫,每過一更時,更夫都會到各院巡查一番。

千算萬算忽略了這一點,更夫梆子剛剛敲了一聲,戰狼便擺了幾個手勢,那幾個隨從心領神會,竄上房頂,悄無聲息的趴附在瓦片上,而戰狼趁機躲進房裡,稍稍發出些響動,但還不足以驚動更夫。

房間裡寂靜異常,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此時戰狼並不知道靳軒根本就不在房中。

更夫圍著院子繞了幾周,然後便離開,遲則生變,戰狼再不猶豫,徑直走到床前,看著被子鼓鼓囊囊的,相必這小子在矇頭大睡,還不知道死期將至!

噗噗噗……一連串的就是三刀,按常理說,無論什麼人捱了這三刀都活不成了,可戰狼卻感覺古怪,他是當過兵的,曾是黑甲軍團先鋒營偏將,上過戰場,懂得刀子扎進身體裡是一種什麼感覺,可這幾刀綿軟無力,就像紮在棉花上似的。

不對!戰狼心中一沉,猛的掀開被子,哪裡有什麼錦陽公子,不過是兩個枕頭而已!

不好!上當了,難道苗闊早有準備?!不應該啊,這事連安隆王都不知道,他又怎會知曉,正在他不解之際,房頂上的隨從不小心將一片瓦碰落在地,啪啦一聲,寂靜的夜格外刺耳!

戰狼暗罵一聲,沒多想,飛身躍出房門,跳上房頂,跟那幾個人比了個手勢,幾人來的快去得也快,匆匆消失於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