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形社長的休息室不大,裡面倒是五毒俱全,飲水機裡半個膠囊尚未溶解乾淨,沙發和壁櫥下面至少安裝了五個竊聽器,竊聽器的安裝手法和佈局亂七八糟,看得淺田徹只想把裝竊聽器的人拎出來回爐重造。

而水上社長本人仰面倒在窗戶邊,腹部一道一字型的水痕,脖頸處一片青紫,細看還能看出一個微小的針孔。

死於氰化物注射,眼沒瞎的都能看出來這是他殺。

“水上社長所在的衛生間和山形社長的休息室窗戶都大開著,最先發現屍體的那兩個服務生可以證實休息室的大門在一開始上了鎖,”工藤新一對著水上社長的遺體陷入沉思,“屍體的腹部有水痕,應該是翻窗戶時沾上了窗沿的水,至少這說明受害者是自己來到的山形社長的休息室。”

小偵探頓了頓,又接著往下說道:“但是水上社長不惜冒著死亡威脅也要單獨行動的話……是脅迫嗎——那個叫平尾貴的人用什麼事情威脅水上社長來到這個休息室,然後藉機把他殺害?”

但這樣一來問題就更多了——比如說兇手為什麼特意選在山形社長的休息室,比如說房間裡的竊聽器和飲水機裡的藥是怎麼回事,再比如水上社長為什麼沒有留下任何資訊,一聲不吭地就跑去見可能想要殺害自己的人。

明明邏輯上一環扣一環毫無問題,但推理鏈條偏偏生生斷掉一截一般。

“啊——想不明白。”工藤新一煩躁地抓了把頭髮。

旁邊的毛利小五郎正就嫌疑問題和山形社長陷入新一輪的爭執,思路天馬行空的中年偵探言之鑿鑿地編著山形社長殺死合作伙伴的一百八十種可能方式,言辭之間彷彿缺個證據就能將面前的倒黴社長逮捕歸案,穿著土黃色西服的警部先生苦笑著插進兩人中間,以免案發現場再出現什麼流血事件。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毛利老弟就彷彿看上了山形社長一般,死抓著對面不放。

旁邊三個男人一臺戲,淺田徹看戲看得津津有味,吃瓜之餘多少分出一點目光給了工藤新一。

小偵探的推理仍有所疏漏,但就他的年齡而言,能分析到這步已屬不易。

他也大概能猜出來小偵探究竟是那個環節出了漏洞——

但他懶得管。

“如果你在想恐嚇信的事——水上社長在說謊,那封信大概是他偽造的。”最後還是萩原研二俯下身,給苦思冥想中的小偵探解答了困惑。

半長髮青年不愧是流連花叢多年,想要騙一個小屁孩的芳心簡直手到擒來,花裡胡哨的氣場一開連小偵探都被唬得一愣一愣,對著萩原研二的臉當場把稱呼從萩原警官升級成了萩原哥哥。

淺田徹在心裡暗暗送給自己同期一個白眼。

這傢伙不應該待在爆處組跟八個蛋過不去,他就應該去找個學校當老師,就憑他那在大街上回頭率百分百的氣質,AT力場一開再沒學生敢不聽課,眼珠子都得黏自家老師身上。

他懷疑工藤新一在學校裡聽講都沒現在認真。

“水上社長當時的反應不對,”萩原研二笑著解釋道,“他拿出信的時候瞳孔放大,但手上很穩,臉部肌肉繃得很緊——”

“比起恐懼,這更像是興奮並且剋制笑意的表情嗎?”工藤新一飛速跟上萩原研二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