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臉龐,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血壓。

鬼冢八藏在那一瞬間找回了腦溢血的感覺。如果他沒記錯,搜查一課現在應該在上班。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之前畢業的混小子,”鬼冢教官眉頭跳了跳,完全沒給突然出現的學生什麼好臉色,看起來甚至想揪住面前的皮小子清一清舊賬,“就是他們六個在校期間一天到晚惹事,把警校弄得雞飛狗跳——”

“——這叫奇蹟的世代。”淺田徹順口接上了話。

他悟了,他們不應該當警察,應該染一頭彩虹色的毛集體靠籃球出道。

其中有個金毛甚至不用染髮,最多有點浪費粉底液。

“你到底來幹嘛的?”鬼冢八藏凶神惡煞的表情中帶著些無奈,不知道為什麼,淺田徹總覺得倒黴教官兩月沒見,看上去更兇了——

也更軟和了……?

棕發青年攤手:“來要檢討書。”

鬼冢八藏瞪眼:“我看你是想寫檢討。”

“話不能這麼說嘛,最近國際上環保呼聲很響,少寫一份檢討就是多為低碳事業做一份貢獻,我也是——啊疼疼疼——”

鬼冢教官沒動手,他看著自家學生說著說著一抬頭,然後一腦袋直接磕到窗戶邊角上,額頭生生擦破一大塊,鮮血順著指縫流了下來。

……這倒黴玩意到底是來幹嘛的。

結果淺田徹好說歹說還是要到了他們那份聯名檢討,被鬼冢八藏眼不見心不煩地一路轟進了醫務室,又被校醫務室以需要清創打針為由轟去了正規醫院。

鬼冢八藏還沒開口,淺田徹早拎著那張苦肉計騙來的檢討書鑽進了車,又一路開進了杯戶中央醫院。

棕發青年一張嘴能把小病吹成大病,大病忽悠成絕症,騙得對面涉世已深的專家醫師一愣一愣,愣是開了張條讓人留院觀察,讓淺田徹順理成章地翹了第二天的班。

——也可能是醫生真的懷疑這人腦子出了點問題。

淺田徹在醫院一直待到了第二天,那天陽光格外明媚,照在人身上都泛著暖意,然後他接到了自家上司的電話。

“立刻歸隊。”

他第一次聽到目暮警部的聲音如此嚴肅。

淺田徹一路驅車開到警視廳大樓,又跑進辦公室,推開門時就看見了松田陣平那個倒黴孩子,穿著一身黑得暗沉的西裝,嘴裡叼著的香菸絲絲縷縷飄到墨鏡上,又在墨鏡上結上一層白霧。

松田陣平彷彿一夕間沉穩了下去,再細看也找不到當初那個肆無忌憚而又無憂無慮的影子。他不知道是所有人都將和記憶裡的那個模樣背道而馳,還是隻有眼前的人如此,但他討厭這種人越活越褪色的感覺,真的很討厭。

“......”

“......”

“......”

“好久不見,松田陣平,”淺田徹半天之後才開了口,“一個熱知識——就算你穿成黑白的也當不成大熊貓——望周知。”

活像是拿約彩漫的錢畫了個黑白畫,丫這模樣看著真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