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名目張膽的連續殺人案件終於引起了警方的警惕,半天不到那個名叫下野徵一倒黴死者連帶他祖宗十八代的社交網路都被扒了個底朝天。一群警方人員團團圍坐在白板前,奮筆疾書地把各種沒用的資料分析了個遍,試圖在垃圾堆中扒拉出來一塊金子。

之前隨著警方調查了一路的萩原研二和毛利小五郎也被以協助調查的名義叫了過來,毛利偵探一邊拍著胸脯大喊“包在我身上”,一邊一頭扎進了成山成海的資料堆,偶爾撓著頭嘀咕一句受害人的名字聽上去這麼耳熟,然後到現在也沒抬起頭來。

一直墜在毛利小五郎身後的那兩個小跟屁蟲沒來。

——他們上課去了。

——他們終於上課去了。

淺田徹滿腔腹誹地往紙上落下一筆。

那個叫毛利蘭的小姑娘還好,工藤新一這兩個月實在是過於活躍,活躍到他差點當場一個內線電話打到隔壁,實名舉報這裡有人沒落實九年義務制教育了。

一個小孩一天到晚不上課,作業少得還有空在案發現場到處亂跑,這合理嗎。

淺田徹在紙上又落下一筆。

俗話說掩飾摸魚的最好方式就是藏木於林,就像是上課的時候,有人在電腦上敲敲打打是在做筆記,有人對著筆記本手指紛飛是在打遊戲,電腦螢幕一豎神不知鬼不覺,除了手指沒離開過SWAD以外沒有任何不對勁——

咳。

總之其他的同事在本子上奮筆疾書,淺田徹也在紙上塗塗改改,坐在他旁邊的萩原研二略一歪頭,紙上龍飛鳳舞的“檢查報告”四個大字映入眼簾。

說起來他都差點忘了,這傢伙之前因為對著平尾貴連開幾槍被罰檢討了。

按理說平尾貴數條人命在身,其中更是有一名公安警察,和淺田徹狹路相逢的時候辻柚子胸口上的血還沒幹透,和這種人對線,開槍控制對面的行動也在情理之中。

更不要說自家同期對著平尾貴腦門去的那一槍被他瞞了下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當時一副殺氣四溢的模樣,但萩原研二還是選擇了沉默,順便捂住了小偵探嗷嗷直叫的嘴。

所以本來淺田徹也沒什麼大事,無非是目暮警部意思意思臭罵臭罵一通,倒黴孩子隨便寫個開槍報告,大家相安無事,就當那把SAKURA的彈夾從沒空過。

直到——

“目暮警部——真的要寫報告嗎——”

淺田徹趴在桌上,話語的尾音拉長,渾身拼拼湊湊彷彿湊不出一塊完整的骨頭,絨毛細密黑亮的小鼴鼠有樣學樣地趴在主人頭頂,目暮警部看見就條件反射地頭大。

“這是規矩,開過槍都得寫。”

“我不寫他們怎麼知道我開沒開過槍。”

“你不寫就申領不到新彈夾。”

圓滾滾的警部顯然不想搭理自家下屬的胡攪蠻纏,語氣裡格外透著疲憊。

“所以槍裡沒子彈就要寫報告是嘛——”

淺田徹頂著自家上司“你又要搞什麼么蛾子”的眼神一臉純良地回望過去,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才放鬆地長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