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走廊。

跑過正在疏散中的人流。

推開另一間休息室的大門。

不出他所料,窗戶大開著,昏黃的夕陽沉沉地掃入屋內,棕色的窗簾被傍晚時分的一陣寒風吹得上下翻飛,門內空無一人。

毛利蘭不在這。

那個身穿小禮服裙的女孩子本來應該在這間屋子乖乖坐著,遠離殺人現場,等著自己不省心的父親和青梅竹馬破完案子後過來接她。

人傻但勉強還靠得住的小警員把人帶過來以後就和毛利蘭一起留在了這邊,之後小警員被人以發現炸彈的名義叫了出去,那個小女孩就一個人留在了這裡。

她不會是和在場其他人一起被疏散了出去,淺田徹剛剛跑過來的時候特意關注過人群,裡面並沒有一個十歲孩子的身影,根據休息室的位置和小孩子的步速推斷,毛利蘭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跑了出去。

而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新一都留在了案發現場,他們一群人最後才接到發現炸彈的通知,以毛利蘭對他們的關心程度來看,她更有可能會試圖先跟毛利偵探他們匯合。

現在哪裡都找不到人,那個孩子多半是被抓走了。

淺田徹四下打量著休息室內部,隨身撿起落在地上的雜誌翻了翻,又放回了桌子上。

休息室內乾淨整潔,除了落在地上的一本書外沒有絲毫爭鬥的痕跡,說明動手的人乾脆利落,甚至沒讓小女孩發出任何求援訊號。

而桌下隱蔽的角落中躺著一個同一型號的竊聽器。

有趣極了。

淺田徹勾起嘴角,單手一撐窗臺翻了出去。

“摩西摩西——聽得到嗎——”窗外沒留下任何足跡,顯然是被清理得很乾淨,淺田徹倒也沒急著追蹤,而是不慌不忙地摸出偷偷放在兜裡的竊聽器,解開包了一層又一層的衛生紙。

“對面的人聽著——你已經被我一個人包圍了——趕緊把你手裡的人放下——”淺田徹拉長音調,隨後語調轉沉,對著竊聽器一字一句地念出一個名字。

“你特意把人約出來總不會是為了玩捉迷藏的吧,平尾貴。”

竊聽器不會回答,但北邊的居民區裡傳來一陣槍響,聽得他差點笑出了聲。

這可太有趣了,有人不自量力想要請君入甕,也不看看誰才是那個鱉。

淺田徹對著竊聽器回了一句收到,又把這個黑色的小玩意包好放回了兜裡,不緊不慢地向槍聲傳來的地方走去。

這種佈置竊聽器的手法,這種一聲不吭把人綁走的作風,還有這個出現的時機,毫無疑問就是那個傳聞中的平尾貴。

有人天生追求血腥和暴力,天生喜歡新鮮血液那種溫熱而帶著鐵鏽味的紅色,天生追求純粹的刺激,平尾貴無疑就是這種人。

平尾貴一開始安裝竊聽器可能只是單純地為了偷聽會場內的動向,又佈置了炸彈準備等六點整引爆。但當他從其中一個竊聽器中聽到水上社長被殺的訊息,又發覺自己的竊聽器被人不動聲色地藏了起來時,他的目標就移到了拿走竊聽器的人身上。

因為刺激。

具備足夠的反偵察意識,又不會窩囊到直接把東西上交警方,言談自如地悄悄把竊聽器捏在手裡而沒讓任何人發覺,這說明對方並不希望別人摻和進這場調查,或者說交鋒。

而且他也有足夠的自信自己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