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刑事偵查中不能聽信盲目的證詞,必須對其再進行詳細的取證,案件推導切忌人為揣測或牽強附會,需有切實可行的證據才可將犯罪嫌疑人定罪……”

“……刑偵過程中應注意強調直接證據,在缺乏直接證據的情況下,間接證據必須查證屬實,互相印合,形成完整的證據鏈,間接證據匯出的結論必須具有唯一性。”

刑事偵查課上,一頭金髮的年輕人站在教室中央,朗聲回答鬼冢教官提出的問題,降谷零身板站得筆直,眉宇間透露出堅定與自信。

年輕警官尚未離開校園,就已經有了令人信服心安的力量。

“不錯。”鬼冢教官眼中劃過欣慰與自豪。

“還有,”降谷零頓了頓,一本正經地繼續往下說道,“取證論罪必須實事求是,絕對禁止利用栽贓陷害等手段進行調查的行為……在案件調查中需注意保密原則,在無上級批准的情況下,不得對無關人士透露內情,不得讓無關人員進入案發現場……”

“……在日本私家偵探僅具有民事調查權,無權過問刑事案件,警方不應以任何形式委託或允許私家偵探涉入刑事搜查。”

“很好。”鬼冢教官對著降谷零滿意地點點頭,期許而又嚴厲的眼神掃過全班同學的面龐,抬手叩了叩面前的木質講臺。

“剛剛降谷的回答你們都聽到了,我希望你們在日後的搜查中把這些原則都能落到實處,以及——”

鬼冢教官扭頭瞪向坐在窗邊倒數第二排的淺田徹,棕發青年正托腮坐在課桌前,專心致志地數樹上的綠葉子,講臺上老師的諄諄教誨彷彿六月天的暖風,從他耳畔吹過,一點都沒往腦子裡鑽。

大概是他發呆的神情過於專注,鬼冢教官都不禁有兩分動容,他右手咣得一聲拍向身後的白板,一字一頓地念出淺田徹的名字。

“淺.田.徹!”親切中帶著威脅的聲音從鬼冢教官的舌尖滾過,分叉眉毛隨著他猙獰的表情擰成一團。

鬼冢教官隨手又拍了兩下白板,“你來回答一下,錄取嫌疑人口供時要注意什麼。”

淺田徹從鬼冢教官視線掃過自己的那一刻就發覺了,不過此刻他才無所謂地起身,變臉似的給自家老師一個大大的笑容,像降谷零一樣挺直了腰背。

鬼冢教官的拳頭硬了又硬——學生帶的多了,他自然能夠分辨,有的人起身時身姿挺拔是出於自己良好的行為習慣——

而有的人突然站直,只可能是因為坐久了身子發僵,想不動聲色地伸個懶腰。

這臭小子,他最好能把自己的問題全答上來,鬼冢八藏磨了磨後槽牙。

不過面前的淺田徹倒是毫無危機感,清亮的回答聲在教室中迴盪:“警員調查中要注意辨別謊言,犯罪嫌疑人或相關人員出於維護自身或他人利益的目的,可能會提供虛假口供對調查造成干擾。”

棕發青年環顧教室四周,眼神從五個好友身上掃過,微微勾起嘴角,條理清晰地複述著已經被所有人背得滾瓜爛熟的課本內容。

“……即便受調查者口供反應屬實,其仍有可能出於各種理由隱藏部分真實情況,從而對案件搜查造成極大干擾。”

“除此以外,口供必須逐一核實,調查者應對所有涉案人員採取一視同仁的懷疑精神,切忌盲信親友熟人,以免錯過重要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