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鬼冢教官再怎麼希望幾個人下一秒就把舊資料館恢復原樣,一個小時的午休結束後,幾位學生也得先把課上完。

下午射擊課結束後就是重灌備訓練。

好在上面那群缺德玩意還知道心疼學生,沒把這種體能課安排在日頭最毒的時候,但即使如此,四點來鐘的太陽餘威未減,晃在防彈盔甲和盾牌上看著就發燙。

重灌備訓練專用基地的周邊零星兩顆樹木,陽光大面積地打在寸草不生的的土路上——路邊一個補給點無言地立在那裡,駁露的磚塊被風化得發暗發沉,還能看出水泥修修補補的痕跡。

訓練隊伍的腳步聲從補給站門口嗒嗒地經過,激起一陣陣土黃色的浪花。

說實話,有的時候淺田徹挺討厭重灌備訓練的——倒不是因為辛苦或者疲累,論辛苦他經歷過更遠更累的長途跋涉,甚至不慎在與衰敗的老城區接壤的森林中迷過一週的路——

不過人們只會關注光線亮麗的事物,沒人想知道他那些摸爬滾打的過去。

比起迷路時24小時提心吊膽地戒備周圍的環境,或是在散發著烏黑與不詳氣息的沼澤地中與死神拔河,警校訓練無非是穿戴著稍顯沉重的防彈裝備在操場上多跑幾圈,最多再路過幾個人工製造的小土坡和矮泥巴牆——

小兒科中的小兒科,淺田徹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看了看周邊的同期。

幾個人此刻還在有說有笑。

體能這種東西真的不講道理,同樣的負重、同樣的距離,有人累得像是追著汽車跑了一路的哈巴狗,吐出的舌頭上都帶著點熱氣。

而有人跑一路聊一路,到現在還能神色如常地講幾個笑話,把周圍大汗淋漓的同學逗得笑也不是,喘也不是。

——說得就是某六個奇葩生物,體力好得離脫離碳基只有一步之遙。

幾個人天南海北地聊,話題逐漸從上週的夜宵、昨天的午飯拐到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兩個熊孩子身上。

——是字面意義的熊孩子,因為聊得是他們童年時期的話題。

按淺田徹的話說,如果要形容現在的萩原和松田,至少要加上“大齡”兩個字以示對他們幹了二十多年飯的尊重。

淺田徹回神的時候,話題才剛歪到萩原研二老家的修車廠,半長髮青年正格外開心地分享幼馴染的童年糗事。

“陣平在小時候也經常來我家的工廠,擅自把東西拿來拆和改造,還被我老爸給罵了哦。”

畢竟熊孩子陣平從小就是出了名的拆遷愛好者,從自己家一路拆到小夥伴的家裡,禍害過的東西罄竹難書。

據說萩原姐姐做過印象最深的噩夢,就是一覺醒來,自家房子在松田陣平的催化下發生了分解反應,原地生成的鋼筋、泡沫和混凝土可以直接蓋一棟新樓。

——就這萩原家還能讓松田陣平踏入方圓八百里的距離,可見兩人情比金堅。

松田陣平瞪著雙死魚眼,一臉不滿地辯解:“我只是想把保時捷改成鷗翼車門嘛——”

有時候會覺得常識人和松田陣平的差距比人和狗還大——降谷零、諸伏景光和伊達航三人一臉無語。

淺田徹倒是莫名被戳中了笑點,樂不可支地湊過來,“哈哈哈有想法,陣平我支援你——保時捷配鷗翼車門才是經典中的經典,那些愚蠢的凡人根本不懂時尚。”

......行吧,這位也不是常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