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臉黑衣人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呼吸之聲,遠近可聞,霎時間晉至另一種境界中。

寧缺身形飄退,退出對方攻擊範圍,淡淡一笑道:“倭寇就派出你一人來行刺本人?”

蒙臉黑衣人見身份敗露,冷喝一聲,兩手略分先後地握在包紮著數重白布條的長刀柄間,把刀移至眉心處直豎,以刀正眼後,眼神變得利如刀劍,再次刺往寧缺,龐大的刀氣風雲般往寧缺湧去。

殺氣寒霜。

寧缺緩緩伸出右手,並指如劍,劍氣呼嘯而起。

那東瀛高手爆喝一聲,長刀化作炫目的雷電,破入寧缺劍氣中。

劍氣刀光,忽地一起斂去。

整個小花溪,好似變得寂然無聲,除了秦淮河的流水,秋風拂吹外,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東瀛高手高舉長刀,作了個正上段的姿勢,站在門前,兩眼射出凌厲神色。

寧缺收回劍指,傲然卓立,眼中神光電射。

一塊黑布緩緩飄落在兩人間,看起來是頭罩那類東西。

後方憐秀秀赫然驚覺那東瀛高手失去了面罩,露出冷酷鐵青色的臉容。

東瀛高手臉容不見一絲波動,冷然道:“我是小泉一郎,朱允炆你黃泉路上走好。”

寧缺漠然回道:“我從來不會記死人的名字。”

小泉一郎臉色微怒,倏地踏前一步,由正上段改右下段,刀風帶起的狂飆凝成鋼鐵般兇狠氣勢和壓力,重重向寧缺緊逼過去。

他一聲爆喝,人隨刀走,雙手再舉過頭頂,踏前一步。

兩人間的距離縮至十步許的遠近。

小泉一郎刀勢更盛,在身前畫著奇怪的軌跡。

他薄薄的嘴唇緊抿著,額上卻隱現汗珠。

憐秀秀找了個覺得安全的地方躲了起來,看著這東瀛高手大惑不解,為何仍未再次接戰,他卻像如此吃力的樣子呢?

長刀不住反映著太陽的光線,閃閃生輝,使人目眩。

寧缺依然一動不動,神色靜若止水,凝注著這東瀛的高手。

小泉一郎的臉容更肅穆了,雙腳開始踏著奇異的步法,發出似無節奏,但又依循著某一法規的足音,擂鼓般直敲進人心間,教人心生寒意。

寧缺知道對方在尋找他的空隙和死角。

對方踏出的步音正是死亡之音。

不是他死,就是敵亡。

再沒有流轉的餘地。

小泉一郎狂喝一聲,整個人躍往高空,手中長刀化作一道厲芒,直劈寧缺額際。

“當!”

不知何時,寧缺的手指已經夾住了這必殺的一刀,手指與刀夾擊的聲音有若鋼鐵交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