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無常。

當紀惜惜在他懷裡逝去時,他想到的只有一個問題。

生命為的究竟是什麼?

這想法使他對生命生出最徹底的厭倦!

他亦由此明白百年前的傳鷹為何功名權位毫不戀卷,只有超脫生死才是唯一的解脫。

紀惜惜的死亡,改變了他的一生。

就在那一刻,浪翻雲變成能與龐斑抗衡的高手,因為他已經勘破一切,再無任何牽掛,包括生命本身在內。

生無可戀!

這些想法想秦淮河的河水般灌進他的心湖裡,起了漫漫波瀾。

淚水忽由他的眼內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滴進秦淮河內。

自和左詩呆在一起時,他把心神全放在外面的世界處,可是在這一刻,也卻像一個遊子回到闊別已久的故鄉般,觸到深藏的傷痛。

就是在這橋下的河段裡,他邂逅了紀惜惜。

落花橋是個使他不能抗抑情懷波動的地方。

沒有人可以瞭解他對紀惜惜的柔情,當然,言靜庵是唯一的例外。

“你來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爹,你老人家哭了,是否想起娘她這可憐人?”

浪翻雲有點猶豫,最後還是點了頭。

那女子語氣轉寒:“原來爹是在想之外的女人,否則不會猶豫不安。”

浪翻雲心中一驚,暗忖此女的觀察力非常敏銳,禁不住側頭往她看去,立時渾身一震。

時間竟有如此女子!

在他見過的女子中,只有言靜庵可和她比擬。

她坐在一輛樣式普通的馬車裡,掀起簾幔靜靜地看他,美目裡神色複雜至難以形容,柔聲道:“爹你身體震了一下,是否因我長得和娘一模一樣。”

接著微微一笑道:“我特別為爹疏起了孃的髮髻,戴了她的頭飾,又穿起了她的衣服,你看我像娘嗎?”

浪翻雲心底湧起一股寒意,他聽出了這“女兒”心底的滔天恨意。

駕車者身材消瘦,帽子蓋得很低,把臉藏在太陽的陰影裡,看不到臉貌,亦沒有別轉頭來打量浪翻雲,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浪翻雲收斂了本身的真氣,因為他察覺到駕車者是個可與黑榜高手比擬的厲害人物,一不小心,就會被對方悉破自己的身份。

這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