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響,單玉如終於找到脫身的機會,閃電般往後方僧房林立的古剎南端掠去。

寧缺嘴角逸出笑意,如影附形,緊跟她身後。

單玉如剎那間掠過古剎外圍高牆,到了附近房屋之上,可是寧缺的驚人刀氣,仍依舊籠罩她,就如同一道無形之線,將兩人束縛在一起。

單玉如知道若不施展天魔遁,休想把對方甩掉,猛地一咬牙,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

像利箭一般,單玉如的身子猛然加速,筆直往遠方流星般飛去。

寧缺的速度相應增加,竟仍追在她身後。

單如玉保持直線,體內潛能被逐漸釋放出來,身形越來越快。

這天魔功法極為霸道,否則也不會損耗真元,而且未夠百里,絕不可以停下來,逃跑必須依循直線的方式,否則真元一窒,立即倒地暴斃。

單玉如在黑暗裡掠過田野,終於在京城外東方八十里的一處山頭停了下來。

她臉色蒼白如紙,站了足有半個時辰,功力神態才恢復過來,稍微鬆了口氣,心裡感嘆總算撿回一條命。

雖然只有幾年的壽命,但還可找一些千年人參等靈藥,配合魔功中的一些功法,還可使壽命延長。

想到這裡,她精神一振,先運轉了一周天的“密藏心法”,將生命的磁場,精神全斂藏起來,才舉步緩行。

然而,她又突然打了個寒顫,再次駭然停步。

朦朧月色下,一個瀟灑的人影,負手傲立前方。

單如玉不能相信地顫聲道:“朱允炆?!”

寧缺哈哈一笑,大步走來,淡然道:“我已在此等候教主多時,看來教主的天魔遁,並不及我的輕功了得。”

單玉如只感到遍體生寒,連逃走的心志和力氣都失去了。

突然,刀氣罩體,單玉如魂飛魄散下,強攝心神,以僅剩的一點功力應敵。

刀氣漫天爆開,就如同月色化作了無盡的光點,把左衝右突的單玉如籠罩在其中。

單玉如變成了籠中之鳥,雖有振翅高飛的想法,卻闖不出對方的刀氣範圍。

乍合倏分。

單玉如臉上血色退盡,踉蹌倒跌,直到身子勉強站穩時,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她身上全無傷痕,但眼中卻射出彙集著驚惶、絕望和痛恨的神色,顫聲道:“朱允炆,你好狠!”

寧缺收刀回鞘,冷然道:“殺人者人恆殺之,教主最好找條小河看看倒影,欣賞一下武功全失後的樣子。”

說完掉頭離去。

單玉如頹然坐倒地上,不斷的打著寒顫,本身烏黑的秀髮此刻竟逐漸變得雪白,臉與手的面板完全失去了動人的光澤,慢慢爬上了密密麻麻的烏黑斑點,她的身子亦不停的再顫抖。

她顫顫巍巍的抬起雙手,望著這皺皺巴巴的乾枯的面板,臉上現出瘋狂的懼色,雙手撐地緩緩的站起身子,像是用盡了力氣,望著黑漆漆的山下,她微微了嘆了口氣,慢慢走到邊緣,俯身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