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他攔住,“我……我沒事。別喊!”他緩緩的站起來,不顧身上的塵土,將那隻小鳥雙手捧給我。

“誰也不要說,這是我們的秘密。”說畢只見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用帕子輕輕擦過血漬,不以為意。

“你將小鳥拿去給御醫吧,其他的,啥都不要說。”他嘴角帶著溫和的笑,一點都不以剛才的意外而慌亂,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表哥,你真的沒事嗎?”我小心翼翼的盯著他的左耳垂,雖然被他擦過血跡,可是還是有一道淺淺的傷疤。

“無妨。”他的臉那一刻彷彿帶著光,我盯著他的樣子,仔仔細細的看了許久。

再後來,那隻小黃雀,早已被我們治好,放飛天空。

我才知曉他的名字,沈煜爵,煜,意為照耀、明亮的樣子,也指火焰。

詩句“日以煜乎晝,月以煜乎夜。”賦予煜字照耀、光明的字眼,使煜字意蘊更加深厚,很符合父母對於孩子為人正直、品性端正的期望。

我想,舅舅一定希望他陽光積極,卻又耀眼如星耀奪目吧。他確實如此,耀眼了我的十歲的年華。

在離開涼朝皇宮的最後兩天,我度過了一個難忘的生日宴,那天我穿著最愛的紫色衣裙,母親牽著我,許多王公貴族都來祝賀我,他們有青年才俊,也有可愛的小公主。

但是我獨獨在人群之中看見他,表哥一身雲紋金絲繡線,玉冠束髮,他溫潤的氣息就在人群之中奪目耀眼。

也就是那一天,他親自送給我一把琴,“聽姑姑說表妹愛琴,這靈端聲音可媲美上古焦尾,祝妹妹生辰快樂!”

我開心的接過那把靈端琴,琴身青翠如墨,精緻卻優雅。輕輕撥絃,聲音繚繞動人,這是我一生中,最珍愛的禮物。

“謝謝表哥。”就在我歡天喜地的接過,我湊近他的臉看了看,那左耳垂的輪廓已經結疤脫落,卻留下了一道疤痕。但是他並不以為意,只是溫潤的笑。

我想,這就當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吧。

只是沒想到,多年之後,讓我憶起初見,我早已情根深種,不可遺忘。

時光流轉,我十七歲那年,本以為已經嶄露頭角,可姐姐的泓嘉玉的大膽,武藝絕倫,精妙的輕功和民間那美好的口碑卻遠遠不及。

我本以為我已經足夠好,誰料那年涼朝太子求泓嘉王室公主畫像,心心念念特意去探聽,卻一頭涼水沖洗而下。

“陛下,涼朝太子想要一副嫡公主泓嘉玉的畫像。”那使臣說的委婉卻又極為誠懇。

“太子為何要我長女畫像,莫不是?”父皇似乎心領神會。

“太子殿下聽聞民間對嫡公主評價頗高,可無緣得見,想請陛下賜畫一睹容顏,像我朝皇帝請旨聯姻!”

“畫像可給,但是聯姻還得考慮考慮!”父皇並未一口回絕,但是又給了畫,言語之中似在矛盾猶豫徘徊。

我在一旁角落聽得真切,那一天,只覺得頭腦發麻,難道表哥,要娶的人,是姐姐嗎?

內心的嫉妒如潮水一般宣洩,再也控制不住。我跑回母親寢宮,悄聲和她陳述心事,求母親勸勸父皇,為自己力挽狂瀾,攔截這場婚事。

可是孃親卻說太子不像長命之相。她這侄子生來羸弱。沒準嫁過去幾年就會守寡,還得折騰回來在改嫁,自己的端兒如此優秀,將來近的高門顯貴,一生太平的好。

可是……可是,我沒有告訴母親,我喜歡錶哥,哪怕嫁給他真的會守寡,也是樂意的。

甚至從未有過一次阻止,那場如我所料的婚事真的來了。

涼朝真的送來了聘禮,求娶嫡長女泓嘉玉。

那一刻,我那麼羨慕泓嘉玉。甚至,希望自己就是泓嘉玉。

我撿起那劍,想學著泓嘉玉揮出那恢弘的劍氣,可是力氣壓根沒有那麼強大,光是舉劍已經那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