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堅強的沒有哭,而是梗著脖子威脅,家長是有義務讓自己讀完十二年教育的。

然後對方扔了晾衣杆,上前對著自己的臉,左右開弓。

大馬路上人來人往,叛逆期的自己,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踐踏?

然後便是自己成績一落千丈,無心學習。被老師家訪,然後被校長談話,催繳學費。自己覺得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甚至偷偷去做槍手代替別人考試。

結果被偷偷安排回到老家縣城繼續讀書,兩個學期學費,自然是沒有繳納?

然後父親一家三口偷偷連夜逃債去了官城?

再然後就是自己考了一個二流中學,然後考了一個野雞大專?

然後貸款繳納學費。渾渾噩噩學了三年?

一切的一切走馬觀花一般在眼前上演。

直到自己畢業,然後工作。多少年沒聯絡了吧。恨吧?

恨的。

即便打個電話,也頂多兩句話,超過三句必然會吵起來的吧。

那三個人的家庭,才是一個家庭。自己只是一個局外人。

恨對方給了自己這樣一個家庭,恨對方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恨對方的自私。恨對方的不切實際。恨對方從來沒有關心過,愛過自己。恨對方把自己帶來這個世上。

一切走馬觀花完畢,所有的景象直接破散。

然後所有光亮消失,天地都消失不見,只剩一片永恆的黑暗。

孤獨,彷徨,不安。種種情緒浮現在心頭。

姚鴻靜靜隨地盤坐下來,他努力壓制住自己不安恐懼等負面情緒,面對著無盡的黑暗有些不解。

所以,自己的心關便是親情,便是對於他的恨嗎?

所以,若度過心關便是將這些恨意放下?

姚鴻自認做不到。

他曾經也不止一次勸說自己,沒有必要。對方雖然不負責任,但畢竟是父親。血濃於水。而且說他自私,他也供自己上學。吃穿用度也不曾虧待自己。相比於那些更加不負責任,動責打罵孩子的父親,不管孩子吃穿,不供上學的父親要好一百倍,一千倍。

雖然他也打過自己,但也是極少的。

而且自己是對方帶來這個世上的。如若沒有他們,也沒有自己。如果像那些父親一樣,他不可能在學校裡無憂無語。

無心學習,最終荒廢學業,變得成績倒數,只上了個大專,是他自己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而且學習本就該靠自律,不是嗎?

就算學費後來是助學款,貸款,但是畢業後,也一次性幫忙還了,不是嗎?

是,都是,姚鴻也清楚。

可姚鴻就是沒有辦法原諒他,不恨他。

因為他沒有感受到過父愛,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甚至因為對方的自私,連母愛都剝奪了。

連帶著母親,他也是恨的。

他恨她。

恨她悄無聲息就走了。沒有一絲留戀。一點也不在乎他的感受。連走都未告訴他。

這麼多年,將近二十年,就如人間蒸發了一般。對他不聞不問。

比起他,她更加的不負責任。

可是他知道,她來了羊城後,跟著么叔去了工地給工地做廚房。可是僅僅一個月,她就和一個一個月前還是陌生人的同事走了。去了他的老家雙城,結婚生子。生了兩個孩子。

她走沒有告訴他,也沒有來看過他。對他不聞不問,不關心他的死活。

可是,她再婚時,舅媽他們明明都去參加婚禮了的。每年回到老家,舅媽他們也都會對自己談論起她。

講她的生活,講她的孩子。講她逢年過節,隔三差五都會給她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