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寡人都知道了,若你所言屬實,寡人會封你為國師,專門負責打造攻城機關。”

“謝秦王厚恩。”公輸仇神色激動。

“出發吧。”嬴政轉身準備蹬車。

“秦王且慢,草民已經派人把公輸家的機關鳥送來,此物可以乘雲御風,日行萬里,可以省去這一路的辛勞。”

嬴政搖了搖頭,“下次吧,寡人這次需要親自看看河道的修建情況,你就先去做好準備。”

“是。”

嬴政不是不知道機關術的神奇,公輸仇連在沙漠穿行的樓船都能製造出來,何況是一個飛天的機關鳥。

嬴政的王駕一直晝夜不息地飛轉著,李斯與他同乘一車。

涇水河渠一日不完工,便不能進攻六國。

若是有公輸家族的幫助,開戰之日可以大幅度提前。他早就決定好了對付山東六國的方略:兩路進兵,猛攻趙魏,使山東六國聯兵繼續合縱攻秦的密謀徹底胎死腹中。而後便是囤積糧草,以保證士兵們不會餓肚子。

這是重中之重,畢竟大部分士兵也都是有家室的人,也需要靠著軍餉來維持家庭所需。

鄭國渠西引涇水東注洛水,長達三百餘里。

此時關中民力全部壓上涇水,縣城村落之中,除了病人與實在不能走動的老弱,當真是十室九空。當此之時,嬴政所要督察的只有兩件大事:

第一件,各縣留守官吏是否及時足量的給留居老弱病人分發了河渠糧,各縣有無餓死人的惡政發生。

第二件,留守縣尉是否謹慎巡查,有沒有流民盜寇趁機擄掠虛空村落的惡例。

這是嬴政的手段,他要一點一點的改變百姓對他的看法:以求萬民擁戴,永絕兵患。

馬車中,嬴政依舊在看韓非所撰寫的《五蠧》。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當真是字字珠璣,句句箴言。”嬴政說道。

“王上高見,這正是下臣的同門師兄韓非的著作。”對面的李斯說道。憑藉自己的聰明才能,他現在已經是大秦【廷尉】——掌管秦國司法。

“能寫出這種文章的人,必然是經世之才。寡人想將其收入秦國為官,你覺得如何?”

李斯猶豫良久,說道:“不敢欺瞞王上,韓非之能,勝臣數倍。但此人是韓王第九子,想來不可能真心為王上效力。”

“勝你十倍?那寡人就出兵韓國,迫使韓王交出韓非。一個昏聵的王,完全埋沒了這個人才!”

“這......”李斯心中一驚,意識到自己說多了。

“你在慌張,害怕韓非入秦會影響你的將來的仕途!”嬴政直接說穿了他的心思。

李斯心頭大驚,趕忙道:“下臣萬萬不敢由此想法,請王上明鑑!”

“李斯,寡人曾說過,不論籍貫、出身,唯才是用。只要為我大秦做事,寡人都能接納,你覺得如何?”

“王上乃千古聖君,下臣愧不敢當。”李斯奉承道。

“你不必奉承,寡人想聽聽你的真話。”嬴政的目光如利劍,讓對面的李斯簡直如坐針氈。

“下臣在投師荀況門下之前,曾在楚國做一小吏,時常見到廁中老鼠,不但骯髒無比,而且害怕見人。而糧倉中的老鼠食新糧、住大屋、不受驚擾。下臣以為,人就如同老鼠,高低貴賤就在於你處於什麼環境,什麼地位。故,下臣認為,人生在世,恥辱莫大於卑賤,悲哀莫勝甚於窮困,即便是做鼠,也要做倉中鼠!”

李斯道出了自己的人生信條。

嬴政滿意的點了點頭,很滿意這個回答。

“才能不足可以去學,希望將來你不要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否則你我君臣將不歡而散!”嬴政說道。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