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鹿呦瞪著眼前的大狐狸毛,怨氣愈高,憋了憋嘴,古代第一次出遊,什麼都沒看見。

印象中只剩下柳嬤嬤那張皺巴巴的臉,神色淡漠地拿著雪白狐狸毛做的斗篷,大手拎著毛領抖了抖,而後鋪天蓋地的白色將齊鹿呦籠罩。

齊鹿呦被柳嬤嬤鉗子一樣的雙手牢固地抱在懷裡。

眼睛看不見倒是讓她聽覺靈敏了很多,丫鬟婆子低聲說著話,搬著東西,亂中有序。

此刻齊魚暖也提前下學,應該是疾行回的正房,喘著粗氣,驚慌地問道:“母親,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一陣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似乎是向外走去。

晉王妃溫聲安撫說:“無事,不要脫大衣了,直接走。”

“你父王臨時決定去公主府給小二慶生,咱們去公主府找你父親。”

齊魚暖喊出的尖利嗓音刺得齊鹿呦腦袋一疼,說:“後個就要辦宴了,突然換地方,旁的人家怎麼看王府?”

齊魚暖的話語中說著就帶出了哭腔。

齊鹿呦在黑暗中點頭,可不是麼?

一個六歲孩童都知道的事情,親爹那麼大一個人怎會不知,想一出是一出,不過是毫不顧忌罷了。

晉王妃似乎頓住,好久才說了話,“你父王也是想好好給小二慶祝一下,滿京城除了皇宮,哪裡還有比得上公主府尊貴的。”

齊鹿呦聽這話氣得吸了一口氣,和她有什麼關係?

晉王妃為了晉王的顏面,就把這事往她身上推!

齊鹿呦氣得吹了下狐狸毛,總算明白為什麼齊魚暖對自己的惡意這麼大,恨不得自己死了。

按照不靠譜的親爹和只維護親爹的晉王妃的表現,在懷她的時候肯定對齊魚暖說了什麼,讓齊魚暖覺得,她會遭受冷待和忽視正是齊鹿呦的存在。

齊鹿呦無可奈何,安慰自己,雖然前路坎坷,可總算是破了局。

她一直不明白晉王妃怎麼看都是個胸中有丘壑的女子,為什麼會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們掐成這樣。

這麼一個有智慧的女子遇見了丈夫就立刻變了模樣。

或許,也正是因為自己生不出丈夫所期待的孩子,而將恨意轉移到齊鹿呦身上。

齊鹿呦不屑地哼了一聲,她覺得即便自己是個男孩,晉王也不會常回家,守著妻子兒女過日子。

齊鹿呦思考間,感覺自己被到被抱上了車,又被抱下去,再被抱上一輛車。

這輛馬車的車轍聲更大些,想必王府極大,外面又天寒地凍的,坐了小車到了門口,又換了大的。

上了車,柳嬤嬤沒有將她的斗篷帽子摘下,只是將換氣的縫隙拽大了些,繼續抱著她。

齊鹿呦聽著呼吸聲揣測,車上坐著的只有母女三個外加柳嬤嬤,隱約聽見後面陸續跟著旁的馬車,載著的應該是晉王妃的貼身丫鬟,像平日伺侯她的辛媽媽和青枝連去公主府的資格都沒有。

馬車內被匆忙燻了香,味道有些嗆,一絲說話聲都沒有。

齊鹿呦人小,一上午的時間,她提著精神在晉王妃面前賣乖認花,此時已有了些睏意,隨著馬車的晃晃悠悠,慢慢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香極了,她無意識地動了動小嘴,懶懶地伸了個懶腰。

她閉著眼睛歪了歪腦袋,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注視感。

一睜開眼,一位唇紅齒白的五六歲小男孩,趴在旁邊好奇地看著她。

小男孩一身大紅騎服,烏黑密發被一個墜了兩個金珠子的髮帶整整齊齊的束在頭頂,精神極了。

他伸出一個手指小心翼翼地輕碰了下自己的手指。

齊鹿呦看著這個已初具風采,俊俏文雅的小男孩,挪不開眼睛,一不小心就握住了他的手指。

這個崽崽太好看了吧!

齊鹿呦笑得露出了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