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鹿呦伴著不知緣由的遺憾陷入夢鄉,醒來就在這裡了,泛著木質的香氣縈繞在鼻尖,隱約聽到有人在門外小聲細語,應該是伺候她的丫鬟。

她的肚子咕嚕一響,新奇地打量自己的小肚子,這是餓了?

放下思緒裡的萬千糾葛,眼前填飽肚子最要緊。

開小號一切都需要重來,眼睛一閉,嘴大大地開啟,一聲巨大的哭泣聲從屋中漫到外面。

慌亂地腳步聲接踵而至,兩個丫鬟聽見聲響,一下子湧進屋內,五月小聲地埋怨道:“哭哭啼啼的,福氣都哭沒了。”

齊鹿呦聽到翻了白眼,感覺自己被抱起來,臉側被刻絲被子摩擦得生疼,手腳被襁褓緊緊裹住,動彈不得,深知眼前的丫鬟不是什麼良善的人,她索性扯開嗓子,使勁地哭。

五月見哄不住慌了,學著辛媽媽的樣子,抱著齊鹿呦在屋裡走動,搖晃的幅度更大些。

齊鹿呦被五月轉悠得腦子昏沉沉的,猛然聽到一聲調子起得高高的聲音,眼睛被嚇得睜大。

“這是怎麼了?二小姐要是有半點不好,皮子給你們掀了,平日一副機靈樣子,現在怎麼連個嬰孩都照看不明白?”

五月被這話語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壓著怒氣,好聲好語地說道:“辛媽媽,您是老資歷了,我們哪敢和您比呢?這奶媽子也不知道去哪了,小姐要是病了痛了,奴婢們可沒有您的排面,自然害怕得緊,趕緊去請您了”,她順勢將齊鹿呦抱給辛媽媽,向後面一退,全聽您吩咐的模樣。

辛媽媽聽了訕訕然,嘴硬地吩咐她們兩個去找顧奶媽。

她看著這個二小姐大概是個不受寵的,也不太精心,偷懶讓五月帶著小丫鬟看著,自己去睡了一覺。

自家知道自己的事,她在王妃那裡哪有什麼排面,柳嬤嬤當日只顧得上王妃,這又是個丫頭片子,那些給爺們用的東西半點不敢分給她,怕王妃不高興呢,奶媽子都是猶豫好久才給撥來的。

誰想到一眯眼睡過了頭,被突然叫起來正是不痛快,可若是真出了事,這一屋子都得被王妃追究,打了,罰了,提腳賣了,她是個媽媽也跑不了,順著這個臺階,將兩個小丫頭支了出去。

齊鹿呦發現這個說話吊著嗓子的媽媽是有可取之處的,她的抱姿讓人感覺舒服多了,後背輕拍的力度剛剛好,不輕不重。

她的哭聲是停下了,斷斷續續地抽噎著,小臉通紅。

辛媽媽將齊鹿呦放下,解開襁褓,瞅了眼尿介子,沒拉尿,想必是餓了,放下心來,小聲嘀咕:“沒眼力見的東西,這輩子都是個地上爬的貨。”

辛媽媽眼見人遲遲不來,心裡更是罵奶媽,二小姐即便是個女孩也是主子,還容得她挑揀,這是看西院還有個主子沒生下,不知男女,想要燒燒熱灶,也不怕把自己燒死。

齊鹿呦雖然不知道她在說誰,可聽著她罵得有意思,笑出了聲。

辛媽媽看她笑的好看,哄著說:“笑才好呢,這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誰好誰歹可不一定呢!”,隨之就咿咿呀呀地與齊鹿呦說話。

齊鹿呦嗦著白嫩的大拇指,悄悄給辛媽媽點個贊,辛媽媽這口流利的嬰兒語,比她這個嬰兒還厲害。

齊鹿呦只觀察一會兒就明白了辛媽媽是什麼樣的人。

辛媽媽年紀說大不大,三十左右的歲數卡在中間,不是王妃特別重視的下屬,平日嘴碎,又喜歡偷懶,占人小便宜,不招五月那種有點前途的丫鬟喜歡,但是又壓得住普通的小丫頭,她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