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經過林煙這些天的觀察,他發現這個村子中的習俗十分特別。

不光是他們對於死人的喪葬儀式,他們對於屍體這類物品似乎也有種莫名的忌諱。

比方說村口的瘋子活著時會啃食活人的手指,但村中死人,卻從來不見她上前索要屍體。

這似乎並不單單是嫌棄屍體的肉質,林煙發現,村中其他人也有著我多或少的食人習慣,但無論多麼飢渴難耐,他們從來不會對屍體下手。

林煙倒是能夠理解這個問題,他清楚厄爾羅蒂在古人眼中是司長死亡的神祇,只是他們並不知曉,厄爾羅蒂本人也在被那些亡靈困擾著,他們並回厄爾羅蒂的眷屬,而是永不消散的詛咒,甚至乃至千年萬年後的今天,那些亡靈也仍然在厄爾羅蒂屍骨之上的樓棟徘徊。

所以這些信徒愚蠢且盲目,他們是出生起就或者同類的血長大,又怎麼會如此輕而易舉的聽信一個老姑婆的命令?

別說聽從村長的差遣,林煙甚至覺得這個村子都不該出現村長這類職位的存在。

誰能壓得住這一群凶神惡煞?

從那名還算年輕的蘭特,再到這個甚至有八十多歲的老獵戶,林煙甚至產生一個荒誕的猜想——該不會一整個村子都是她生的吧?

那丈夫呢?老姑婆的丈夫又是誰?

林煙思索時,今右的手在林煙面前晃了晃,林煙這才回過神來。

“先睡吧,”林煙說道,“看來今天我們只能在這裡擠一擠了。”

林煙帶過來的人太多,獵戶小屋已經徹底被擠滿了,還有不少人拿著鋪蓋或被子在能夠遮風避雪的地方打了地鋪。

不過即使如此,估計第二天還會有一群人發熱,好在老姑婆那次的藥漿還有剩餘。林煙不得不說,單憑效果上看,老姑婆的藥漿數得上一流。

……

次日,莫先生將屬於他們那一隊的幾十人倖存者帶到林煙面前,林煙發現,除了十幾名能夠進行作戰的成年男性以外,其餘人都低眉順眼的看著他,似乎極其敬畏自己。

莫先生平日在隊伍中似乎也是呼雲喚雨的人物,話語權極高,有了驅逐發燒隊員的先例在,這些人很少反駁莫先生的指令。

他們習慣了在隊伍中低頭,因此也很好奇並且恐懼這位能讓莫先生歸順的人。

莫先生的管理方式的確會讓這些人變得乖順許多,但這也磨沒了他們在光幕當中的血性與膽量,如果他們事先知道,林煙的介入會打破他們這看似安全的處境,投入到危險的探索當中,他們恐怕會成為第一波逃兵。

但林煙沒有精力訓練這些人,臨陣脫逃就臨陣脫逃吧,他們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經過一夜的睡眠,今右已經從那種惶然的狀態恢復過來,雖然恢復的並不完善,但在不受驚嚇時,她已經不需要時刻黏在林煙身上,而是不言不語,如同一朵高嶺之花一般陪在林煙身側,這也吸引了莫先生的更多側目。

“林先生,我們從哪裡開始?”

林煙坐在獵戶小屋唯一的木桌旁,桌上放著一張粗略繪出的地圖。

地圖上畫著一個巨大的圈,圓圈中心絕大部分地形被村中的木屋佔滿,而圓圈的正下方,則是他們剛剛進入光幕時所處的懸崖邊緣。

懸崖對面還有一小塊地面,在地圖上大概呈現一抹細長的半圓。

林煙不打算考慮那個地方,最麻煩的地形就做排除法,等到最後再探索吧。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圓形地圖的右上角,這裡有著相對佔地面積相對寬敞的一片森林,而森林的左側則是未被探索的地形。

林煙準備賭一賭,賭森林地形沒有佔領整個左側半圓。

當然,如果這片森林大到出乎林煙的意料,他會優先考慮到懸崖對面探索。

“先沿著森林邊緣,朝西北方向走。”

包括莫先生在內,全員沒有異議。

很快,人們用手頭所有的布裹成一個個包袱,林煙和今右則揹著兩個巨大的書包,所有人帶上了全部家當,烏央烏央地組成一長條隊伍,朝著林煙規劃的方向行走。

路上,莫先生看見林煙身旁影影不離的今右,不免多問了幾句,“林先生,你是自己進入光幕來的?”

“沒錯。”

“那……您為什麼要帶上這位小姐?”

莫先生看林煙對今右的態度十分憐惜,但如果他真正憐惜這位姑娘,又怎麼會將她帶進這麼危險的地方?

林煙則是頓時聽出莫先生的隱喻,“可別小看她,”他沒有解釋禍亂對於光幕的依賴,笑了笑,“這可是我們的勝利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