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麗市的市醫院今天又迎來了位客人,在光幕鋪開那天起,送往醫院的外傷病人格外的多。

即使處於光幕之中,澤麗市的醫院也沒有閉門停業,他們的醫院中本就有著幾十位住院病人,醫院決定不將病人棄之不顧,而且正如林煙所說,醫生和護士們都無處可去。

一到醫院,林煙就被推進了重症手術室,就連醫生都看著躺在手術檯上的林煙搖了搖頭。

“先生……如果你的神智還清醒,請聽我說,您的傷情我們會盡力治療,但……”

這名醫生本想說,“你能活著送到這裡就已經是奇蹟”,但話未能說出口,林煙已經瞭然地看了他一眼。

他平躺在手術檯上,如同躺在案板上的鹹魚般說道,“你治就完事了。”

就這樣,手術在難以言語的氣氛下順利進行,幾個小時後,林煙被裹得裡三層外三層推了出來。

今右早已在預定的病房中等待好,病房中不止他一個床位,還有兩個同樣因光幕而負傷的中年人。

他們一邊嘮著陳詞濫調,一邊感嘆自己還真是福大命大。

“幸好市醫院還開著,不然我這一身傷,還真不知道上哪搶救去。”男人躺在床上虛弱地打著哈哈,一名護士正在給他換藥。

“也不知道光斑處理局什麼時候忙完,希望他們別被怪物絆住了,可還有更多地區需要他們救援呢。”

光斑處理局又怎麼會被幾隻怪物絆住步伐?林煙邊聽邊想,無非是面對無知的群眾而想出的說辭罷了。

光斑處理局每每都會營造出一心為民的形象,光幕領域之外的老百姓不懂得分辨,還以為他們是什麼救世主。

比起這名丟了半條命還同樣樂觀的男人,令一名病人只是斷了兩條腿,卻滿臉陰雲。

他的話中擠滿了挖苦和酸澀,“那有有什麼用?等他們來了,人都死完了。”

“誒,話也不能這麼說……”

“外面什麼情況,你我還不清楚嗎?”那人說道,“你大可以問問,現在有幾個沒見過怪物的,見到過怪物的又能有多少活著的?”

另一名男人說道,“我早就知道這個道理,靠別人還不如靠自己,但憑我們老百姓又要怎麼自救,這種情況下,光斑處理局已經是唯一的希望了,至少每次光幕都是他們關上的。”

林煙和今右只是在一旁沉默旁聽,並沒有揭穿什麼。

的確正如這名男人所說,在這樣人心惶惶的情況下,光斑處理局的當務之急就是穩住人心,人們必須擁有一份恢復正常生活的希望。

在這個節骨眼,且不說林煙不能說什麼,即使他說了,恐怕也沒有人聽得進去。

更何況光斑處理局的所作所為已經是連他這個當事人看到都覺得匪夷所思的程度。

兩名男人觀念不同,對話自然也漸漸沉了下去,直到護士前來給林煙換滴瓶,兩人的對話聲都沒有再次傳來。

“林先生,給您掛兩瓶點滴,”護士說道,“滴液的速度不要太快。”

護士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林先生,您一定要注意身體,謹遵醫囑,您的傷勢已經穩定,等成功治好您,醫生他可就出名了。”

“……”林煙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護士給林煙掛完藥瓶後,伸手給林煙掖了下被子,護士纖細白嫩的手腕從護士服袖管中露出,林煙下意識看了過去。

在護士右手手腕血管外的面板上,他看到了一塊像是胎記一樣的東西。

等護士走後,今右的視線如芒在背。

“不要亂動,”今右說道,“你的傷不是醫院給你治好的,是我的咒文在維持你的身體不會散架。”

林煙笑了,“我當然知道,我能活下來全仰仗今右幫忙。”

面對林煙的調侃,今右破天荒地輕笑了下,“那名護士身上有被光幕侵蝕的痕跡,但是還很淡。”

“光幕裡真的是什麼地方都不安全……”林煙嘆了口氣。

“是啊,小夥子,”這時,對面床位的男人忽然插話了,這裡沒有朋友也沒有家屬的陪同,他看上去很無聊,“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家醫院到現在為止,還沒出過什麼事。”

林煙並沒有感到被冒犯,反而自然地聊了起來,“是嗎?但是光幕裡可沒有安全屋,這麼推論的話這家醫院是不是馬上就要出事了?”

林煙的話一語成讖,時間推移到今夜十二點,即使全身是傷,林煙依舊神智清醒,毫無睏意。

對於一個正高速回復狀態的病人來說,為了快速治癒傷口,感到疲倦才是正常反應,林煙此刻並非真的精神抖擻,而是這家醫院令他不能放鬆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