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突然靜的可怕,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聲。雖說沒有火源還不至於什麼都看不見,但我能看到的頂多也就是半米以內的事物。

我沒心思再去管那隻黑貓怎樣了,以這夢裡的尿性,怎麼也得給我整出點花活來才算過癮。我伸出手向一邊探著,果然摸到了什麼。

似乎隔著一層布,入手的感覺冰冷且無任何彈性。雖然當初的解刨學我沒能堅持下來,但這方面的常識我還是懂的,剛才我捏到的是手肘。

孃的,真給我來這出是吧,我抬起一腳踹向剛才的位置,別的不說,你這實打實的東西總比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要來的痛快,我也就不是太怕了。如果你說周圍一直給我鬧妖,我又不知道是啥東西,那在我看來確實有些受不了。

誰知我一腳卻踹空了,但這也讓我得空循著記憶中的位置來到開關旁邊點亮了頂燈。說實話開燈之前我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景象,幾個披著白布的人形矗立在房間裡,甚至我的身邊就有一個,我能看到白布下的慘白色的手掌已經迎向了我,但是卻停在了半空中。

這又是什麼意思,我避開手掌,卻發覺了一絲不對勁。且論白布下的就是人的身體,但是這集具身體的腿骨呈現了不同程度的扭曲,因為白布頂多也就遮住了大腿的位置,小腿明顯的有多處折裂,這倒是讓我想起了第一次連線沉幻症的場景,不得不說當時的場面確實有些震撼了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並且每個白布的一側眼眶位置都是血紅的,明顯是白布下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洇出的血。

似乎不只是腿骨,我來到那張著手掌的身體前,捏著手臂上的白布向上褪了褪。明顯的斷茬在小臂處,尺骨橈骨明顯已經斷裂,看上面的痕跡貌似是勒出來的?我瞅見了兩道明顯的雙編繩的痕跡,就是那種兩股繩子扭到一起然後勒在皮肉上留下的印記。

這是……那隻黑貓!我在心裡大呼自己是個傻子,再看之前的伸縮架上,還哪有什麼黑貓的影子。

明明把才是最應該值得注意的地方,卻在慌亂之下忘了這一點,心裡還想著自己不怕呢,我搖頭苦笑著,算了,就算貓在這裡我也做不了什麼。不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些身體,無論面容還是軀體,都應該和黑貓一樣。

我做好心理準備,扯下最近的白布。

白布下正是龐知常的身體,而且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他大張著嘴,嘴角和唇上滿是幹掉透著黑色的血液,舌頭不知去向,一側的眼窩空蕩蕩的,另一隻眼睛無神的微微睜著,瞳孔明顯已經渙散。他的胸腔更加慘不忍睹,已經被褐色的血痂糊滿,但隱隱還能看到內部的器官。

我趕緊把白布罩上,順便遮蓋一下那股濃烈的腥酸味道。

看來真的和我想的一樣,事情的誘因一定是因為那隻黑貓。想來事情很簡單,龐知常白天的工作繁忙,到了晚上卻因為周圍野貓的吵鬧而得不到休息,日積月累之下也就生了怨恨,下了貓籠捉了一隻,並且虐殺致死。

這麼想的話確實在理,可是沉幻症的形成總是需要一個誘因,一個男人能被一個死貓嚇得得了沉幻症?怎麼想都不太可能。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頭頂的燈又滅了。完蛋了,我心裡一機靈,剛才這些東西明顯在黑暗之中有動作,那張牙舞爪的模樣明顯是對我有想法,現在燈滅了那豈不是又要開始了?

我趕緊撲到牆上,想要按下開關,誰知身體被什麼東西架住,冰冷的手死死的鉗住了我的胳膊,讓我動彈不得。

孃的,這回真的著了道了。我胡亂掙扎著,但奈何這東西力大無窮,活生生的把我拖到了剛才擋在門口的活動床上,用束縛帶把我綁的結結實實。

我心裡突然湧起一股不安,這群傢伙明顯是想對我做什麼。很快,我就知道了他們的想法,我被推出了陳放室,順著我來的路回到了焚爐室。當時我的心涼到了底,一邊的焚化爐開關被開啟,裡面慢慢升騰起的火焰照在披著白布的龐知常身上,搖擺不定的光亮將他扭曲的身形映的更加怪異瘮人。

“喂,住手,”我的話都帶顫音,雖說是在夢裡但受了傷和現實中沒什麼區別,該疼還是疼。更何況現在看來不光是疼這麼簡單,“龐知常,這些都是假的,你被你的夢迷惑了。”

幾個被白布罩住的身體沒有任何動作,他們只是在等,等焚化爐的溫度升高。

“你懂不懂,你現在在夢裡,”我大喊著,但仍然阻止不了他開啟了焚化爐,那股炙熱的巨浪撲在我的頭上讓我不住地顫抖,“我是來幫你的,你別……”

沒等我說完,我就被這幾個身影活生生的推進了爐子裡,那股熾熱的感覺瞬間將我包圍,但是我能做的只有因劇痛而控制不住的慘叫,好似一個瀕死無助的野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