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房間裡,我們幾個按老規矩圍成一個圈。不過還沒有等我開口,李胖子的肚子先叫了起來。

“那什麼,猛哥,”李胖子臉漲的通紅,“不打緊,就是有點餓了。”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確實已經時近晌午了。“我怎麼感覺你這麼怕我呢,”我一把摟住旁邊的李胖子,“跟哥說說,咋回事。”

李胖子頭搖的跟個撥浪鼓,“哪有的事,猛哥,你對我有多好我還不知道嗎。”

“那好,叫客房服務,讓他們送餐上來。”我拍著李胖子的後背,指著一旁的電話。

“沒事,我真不餓。”他雖然是這麼說著,肚子又叫了起來,一旁的小齊“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讓你叫你就叫,怎麼這麼多事,”我在他屁股後面蹬了一腳,他這才挪到電話旁,望了望我,“那你們要吃什麼。”

“他家的奶油蛋糕很好吃,給我叫一份!”小齊舉起了手。

“猛哥,你不是有事情要說嗎。”方智明沒有參與其中,只是來到我身邊,坐到了李胖子剛才的位置。我正對面的雲星彤也拿出了記錄本,一臉正色的盯著我。

說實話我不太習慣他們這樣,以往開會這種事都是金科長帶頭的,我就帶著個耳朵在旁邊聽著,一旦把我拎出來了我就說上幾句也就完了。現在這種事卻要我抻頭,“那個黑色物質的來歷我好像找到了。”

“什麼?”方智明大叫一聲,我沒見過他這樣失態,“那不是沉幻症的病因嗎。”

其實這算不算我也不清楚,只是因為這幾次的連線原點都有著這樣的東西,也只能把它算作病因之一,“話是這麼說,我也只是找到了來歷,但並沒有解決辦法。”

幾個人對視一眼,李胖子坐回了剛才方智明的位置,“那猛哥,你說的那個黑色物質,是哪裡來的。”小齊拄著下巴,好像在聽故事。

“混沌。”我記得我在劉鑫的夢中,最後把我的臉和她的臉觸碰之前,我的手觸控到了我臉上滲出來的黑色煙霧,那種刺痛感到現在仍讓我記憶猶新。

“還真叫你說中了。”雲星彤在記錄本上寫著什麼,確實之前方智明說過類似的話,他認為黑色物質有可能是在夢境內部傳播的。

“那這麼說我們之前想到的都要推翻了,”方智明抿著嘴,“什麼傳染性,外界干擾,催眠暗示或者集體性癔症全都不對,就是被夢中的無序地帶侵蝕了?”

無序是稱呼混沌的一個學詞,意思是說那裡沒有秩序沒有規則,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現在看來就是這樣,想來董至的那次我也不算是清除掉了黑色物質,只是把它送回了混沌。”

“竟然還有這種事,”雲星彤合上記事本站起來,“我要向上級彙報。”

“沒必要。”我搖頭,“混沌之中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存在的,但我們對那裡瞭解的太少了,你覺得夢境之外的地方會有什麼。”

她望著我沒有說話。

“就現在來看,黑色物質是由外界的誘因加上內部混沌的侵蝕同時作用在一個人的夢裡才會產生沉幻症,這是我們目前唯一得到的結論。”我讓她先坐下,“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得到結論就要上報的,這結論且不說是不是正確的,但我們說了出去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你知道嗎。”

雲星彤還是沒有說話,但是她坐回了床上。

“猛哥,你這回學的有點像了。”小齊很不合時宜來了一句,把氣氛全破壞了。

我正想損她幾句,門鈴響了,是李胖子點的餐。“猛哥,先吃飯,吃飽才有力氣想事情。”他開了門,推著餐車進來。這小子還算有點心,沒有真的光點他自己的。

“那猛哥,講講你夢裡都看見了什麼吧。”方智明端給我一碗飯,一旁的小齊“嗯”了一聲,抄起個枕頭挨在雲星彤旁邊。

雲星彤又翻開了記錄本,同時開啟了錄音筆。

行,反正都得作報告,既然都想聽,我也就把我在夢裡的所見所聞全部說給他們聽了。

“怪不得你說黑色物質是和混沌有關,原來是這樣。”方智明端著飯碗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一下,“也是我疏忽了,董至的事件裡就應該想到的。”

這個小子這麼一說,我倒是臉沒處放了。我只是說給你聽你就說你沒想到,我可是自己親身進去經歷的。

“嘖嘖,這個故事還行,”小齊一邊聽一邊幹了一大碗飯,她擦去嘴角的飯粒,空掉的蛋糕盒子早就被丟在一邊,“沒之前的嚇人,不過也還行。”她純當故事來聽了。

“我的娘嘞,就這還不嚇人啊,全是鏡子還不瘮人啊,自己的臉也變成鏡子,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李胖子倚在餐車邊上收著碗筷,也跟我開起了玩笑,“我說猛哥,要不這樣,等咱們都不幹了,我們哥幾個搭夥,開間鬼屋,主題就是你連線沉幻症夢到的這些,到時肯定大賺一番,然後咱們哥幾個平分。”

我也是真的佩服他,李胖子肯定沒做過噩夢,像他這種人肯定也夢不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怎麼樣,方博士,”這夥計吃過飯現在又有了精神,他拍著方智明的肩膀,“入夥不。”

“不了,”方智明扒著碗裡的飯,“感覺得賠的褲衩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