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我的病有太大關係嗎?”豐元同似乎並不想多說。

“當然,最好還是如實說出來,”雲星彤自然也察覺了豐元同很是不情願,“因為你在和蔣惠英短暫交談之後昏睡的,你們說過的話很有可能是造成你患上沉幻症的主要因素。”

豐元同閉著眼睛,深吸著病房裡繚繞的菸草氣息,“我醒了也就是沉幻症已經康復了對吧,那這些個人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選擇不說?”

該說的都說了,現在還差這點?雲星彤也很是不解,還打算開口和豐元同談下去,我搶在前面伸手止住她。既然他不想說,逼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就算他鬆了口也會引起對我們的反感,沒那個必要,“你說的對,醒過來了比什麼都好,總比困在那個噩夢裡要強不是嘛。”

豐元同沒吱聲,只是漠然的盯著我。

“那豐先生,你說你不記得自己夢見了什麼對吧,”我踱到窗邊開了一扇小縫,讓屋裡的煙味散了散,同時也讓房間裡的溫度驟降,不遠處的小齊縮了縮肩膀裹著衣服。“那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夢裡都有什麼?”

沉幻症都是心結所鬱,夢裡的事物正是自己念想的東西。我現在接觸的沉幻症也不在少數了,這些心結不過都是情感,權利之類的,也正是這些構成了人們的困擾。

“我……夢見了什麼?”豐元同果然對此很好奇,但是我感覺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會夢到什麼。

“一輛列車,”我並沒有提到火車站和那些追逐著我的怪人,說出來也只是徒增他的負擔罷了,“一眼望不到頭的那種,上面都是形形色色的人,我花了好長時間才在衛生間裡找到你。”

豐元同滿臉頹然,“一輛列車,呵呵。”

“看來你知道含義,能具體說說嗎。”確實有些冷了,我扣緊了大衣上的扣子。

“在我和文遠來到齊格勒的時候,在火車上說了很多今後的想法,從最開始怎麼湊錢開公司,到後面有錢了怎麼花都想好了,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哭了,雙手捧著臉但淚水還是從指縫中流出來,打溼了身上的被子。

原來如此,那輛列車代表的是希望。只不過這個希望已經永遠無法到達目的地了,並且上面已經被絕望所佔滿了。

出了病房,我們又去找到了倪卿虹,在她開口前我趕緊先出聲,“倪醫生,我的治療已經徹底結束了,接下來就交給你了,請讓患者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這對於沉幻症的病後康復有莫大的好處。”

“你放心蘇組長,”倪卿虹點頭,“我事先做過很多關於沉幻症的簡單研究,接下來我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次也多虧有你在,不然別說病人,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嗯,辛苦你了。”我揉著太陽穴向她叮囑,“在病人面前少說點話最好。”

出了醫院,小齊看樣子挺開心,畢竟又解決了一起沉幻症事件。至於雲星彤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的,貌似對結果不是太滿意,“怎麼還陰著臉呢,”我摸著兜,這才想起來煙都已經被豐元同“吃”了,頓時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還是不知道他們在相遇的當天都說過什麼,”雲星彤果然還在較真,“要不我去警局裡,找蔣惠英談談,下點功夫她肯定就會說。”

“哎,用不著。”我喚了一聲正欲離去的雲星彤,“你覺得他們能說什麼,這三人相遇能說起的話無非就是感情和那筆已經花光的錢。”

“照這個說法,這次沉幻症的誘因有些太過於籠統了,”雲星彤還是有些執著。

“你是這麼想的啊,”我輕笑著,“不過也正常,等你們結了婚自然就會想明白了。”

“誒,你什麼意思啊,”小齊聽了臉上有些不開心,“說的就像是你懂得挺多一樣,那你替星彤想想,這個沉幻症的誘因該怎麼說。”

我衝著手心哈著熱氣,“這個豐元同啊,能維持一個公司十幾年,那肯定是有點能耐的。就他妻子和文遠的事情在公司裡喘的沸沸揚揚他心裡能沒有數嘛。”

“可他不是說自己沒想到那方面嘛,”小齊挑著眉,“他還說他是相信朋友的。”

“利益面前無朋友,”我搖頭,文遠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表現的很清楚了,“但他還是保持了緘默。”

小齊滿臉問號,“那為什麼啊,既然都知道他們的事,這個豐元同還能坐得住啊。”

“也是為了利益。”雲星彤反應了過來,“這個文遠是和自己一路走過來的,蔣惠英也是他介紹來的,為了能維持住公司的現狀他並沒有選擇捅破窗戶紙,只要不太過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對不對,肯定有問題,”小齊依舊很是不解,“那豐元同說了又能怎麼樣,把他們拉下來呢。”

“一個是自己的妻子,一個是和自己白手起家的兄弟,”我嘆著氣,“拉下來哪有那麼容易。況且只要豐元同不承認,那別人也只是說說閒話。一旦自己真的對他們發了難,確實可以把這兩個姦夫淫婦治清楚,那你有沒有想過公司的利益,只要出了這檔子事那英豐外貿就變成了天大的笑話,還能有生意嘛。”

“那他們……”小齊才反應過來,一臉的震驚之色。

“沒錯,相比於感情,這個豐元同選擇的是錢財。”我有些口乾舌燥,這個事實太過於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