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嚥著口水,考慮著要不要開啟隔間的門。我怕我漏掉了什麼,深吸幾口氣站到隔間前,狗日的要想搞我早就出來了,還犯得著在這裝神弄鬼的,想畢我也是定了心,手上一用力便要推開隔間的門。可誰成想門是從裡面鎖著的,這讓我的勁頭瞬間消失了大半。

門後面肯定有著什麼,只不過我不清楚,我也不敢貿然行動。擎著滅火器的手微微顫抖,我把目光集中在另一間隔間的門上,緩緩地伸出手推開了板門。

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蹲廁,就這麼大的地方別說藏個人了,除非這個人順著水坑被衝到了外面,不然不可能消失的。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我根本看不見。

我現在有些後悔進到衛生間裡了,這下鏡子沒得到要把自己玩進去了。

我舉著滅火器橫在胸前,像個傻子一樣一步一步的往前試探著。出乎我的意料,面前並沒有任何東西,直到滅火器頂到了隔間裡的牆上也沒有碰到什麼。看來這裡確實什麼都沒有,包括那些只能在鏡子裡看到的怪人。

剛才的聲音就是在旁邊的隔間裡!但看這意思對我好像沒什麼敵意,不然根本不會給我這麼長的時間來反應。難不成不是那些怪人?

我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隔間的門,對面依舊沒有什麼回應。

“豐元同?”我謹慎的小聲問著,除了喚他的名字我不敢再多說什麼,我現在生怕驚動了門外的那些怪人。

依舊沒有聲音。我突然聽見隔壁發出了幾聲“咕嚕”,隨後一股水流沒過了我的腳面。

這又是玩的哪出,自從進到這個夢裡面給我的驚喜就沒有斷過,結果都毫無意外的變成了驚嚇。

沒想到我是一語成讖,飄過來的水裡慢慢帶著一絲墨色,這讓我有些摸不清狀況,謹慎起見還是後退了幾步。不過也得此我注意到自己的腳面的水上也暈起了黑色,這才讓我想起我被門外的那些怪人劃傷了皮肉,我的血也是黑色的。

那不就是說,隔間的另一邊也是一個和我一樣的人?難不成是豐元同?

“豐元同!”我敲著隔間,聲音比剛才大了很多。

還是沒有回應。水裡的墨黑色越來越濃重,除了我身上的滴落在水裡以外,隔間的那邊湧過來了更多的黑色,甚至都蓋住了地上的磚。

我現在也沒工夫尋思了,豐元同在那邊肯定是遇到什麼了。我趕緊趴在地上,這衛生間坑位的隔間牆板距離地面是有一些距離的,得益於此我看到了裡面的景象。

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黑色人影,正是之前我邁上列車時看到的那個。限於角度問題,我只能看到他坐在一地的水窪裡一動不動,不清楚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豐元同!”我大力的敲著隔間的門,“我能幫你,你開門!”

我依舊沒有聽到回應。

孃的現在可是緊要關頭了別再給我搞什麼么蛾子,站在水坑裡,忍著身上的疼痛,卯足了力氣狠狠地撞擊在隔間上。

這些隔間的牆板都是那種相當簡單拼接的,脆弱的幾乎承受不了任何外力,畢竟也是國家特色了。

果不其然,在幾通撞擊後,牆板被我撞裂了,一個和我同樣的黑影無力地靠著牆壁坐在一邊沒有一點動作,他的手邊放著一把美工刀,滿地的墨色四處飄繞著,牆壁上也沾著星星點點猶如墨漬一般的液體,順著牆壁緩緩淌下。黑影的一隻手垂在地上的坑位裡,已經將其中的水染成了相同的墨色。

這場面很是觸目驚心,因為我再清楚不過他這時做了什麼了。在我醒來的時候就應該注意到了,這節車廂也正是之前黑影所處的車廂,現在想來這些招聘單上面的紅圈大概也是他畫的。

怎麼辦,怎麼辦!我抓起地上的美工刀,卻不知從何下手。我面前的肯定是豐元同沒錯了,只不過他和我一樣身上沾滿了黑色,明顯這不是混沌,在我觸碰到他的時候我也感受不到一絲的疼痛。但我真的沒有時間了,割腕自殺從失血過多喪失意識到因為失血而心跳停止也就幾分鐘的時間,更別提他現在還把手腕置於水裡,這更加加速了他的死亡時間。我不知道豐元同在夢裡是怎麼計算這個時間的,但我不能冒這個險,他一旦在這個夢裡死了,那個這個夢也會成為我的牢籠,將我活生生的困在這裡。

我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乾脆脫下自己的衣服包裹在他的手腕上。

即使這這樣依舊於事無補,身邊的空間逐漸的開始發生震動,有的地方已經開始被黑色的混沌沾染,四周冒出升騰不止的煙霧,不停地灼燒著我的身體。

然而就在我以為不會出現更壞的情況時,四周突然暗了下來,彷彿一瞬間所有的明亮都被包裹住了,只能聽見我的粗重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