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忌之初篇 第十四章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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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突如其來的異變驚得不知所措,瘋了一般的摸著四周,但入手之後並不像是我印象裡的電梯模樣,而是一個個奇形怪狀難以名喻的物體,摸起來堅硬冰冷且細長,明顯不再是電梯牆壁的那種金屬質感。
正在我困惑摻雜著畏懼之際,頭頂慢慢的露出一抹亮光。我抬頭望去,是那輪大的出奇的月亮,在它周邊還有未散淨的黑雲。
而圍著我的自然也不再是什麼電梯,而是一個個身體朝向我卻低著頭的人體石膏模型。他們的身體千奇百怪,有的一雙手只有四根手指,但是長得拖到了地上;有的腹腔上帶著一個碩大且不規則的窟窿,露出裡面花白的固狀體;有的脖子上沒有頭顱,只有一段長長的脖頸越來越細直至變成尖端聳拉在胸口處;有的缺失了一隻腿,但是由一個一個石膏樣的頭顱從地面支撐到大腿根部。
它們把我圍了一圈又一圈,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水洩不通。
我能感覺到我的呼吸都在打著顫,可是這個噩夢並沒有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有什麼黑色的物質從人體模型的後面爬出來,漫上了我的身體。
一陣麻酥感讓我瞬間清醒過來,這些爬上我身體的東西不是別的,都是各式各樣的蟲豸!我瘋狂地跺著腳,拍打著身上,那種拍下去之後發粘的感覺讓我寒毛倒立。
它們爬到了我的衣服裡,鑽進了我的身體裡,撕咬著我身體的每一處。“咯咯,”一聲孩童的笑聲傳來,我現在根本沒時間去顧及這些,不過雖然細微,可我聽得卻如此清晰。
我又拍打了好一陣子,這才發現身上什麼都沒有,彷彿剛才的只是錯覺,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我藉著月光翻看著面板,什麼都沒有,除了被汗水浸透的衣服。
“哈,哈,”我拂著胸口,我怕我的心臟下一刻就會跳出來。面前的人體模型也不似剛才那番圍著我了,而是讓出了一條路,筆直地通往前方。
這樣的場景太怪異了,瑩瑩的夢怎麼會夢到這些東西。我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可手裡的氣球根本沒有給我考慮的時間,拽著我的手指沿著那條路向前飄著。
走了幾步我回頭望著,身後茫茫一片全部都是怪異的人體模型,它們面朝著我,擋住了我走過的路。
還好它們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現在看起來更像是跟隨在我的身後,簇擁著我向前走,逼著我去面對前方的未知。
其實我早就看到了,前面有一顆巨大的蓬樹,枝繁葉茂擋住了月光,卻依舊灑下了星星點點。樹上掛著不少物件,隨著風輕輕地擺動。等到我離近了才看見,那是一個個的紙人,面容蒼白無比卻露著詭異的笑,一截截破舊的繩索勒在它們的脖子上,有的甚至都已經變形脫落。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樹下有兩個人。一個身穿禮服的男人和一個穿著洋裝的女孩子,一截鞦韆從枝椏上掛下來,女孩坐在鞦韆上,男人正在她的身後輕推著。“咯咯,”笑聲原來是從女孩嘴裡傳出來的。
“嘎,”樹上有什麼撲閃著翅膀飛去,我瞄著眼睛望了望,那是一隻通體漆黑的烏鴉,循著月光飛去。
“瑩瑩?”我手指上掛著的氣球拉著我,似乎這才是它的目的地。我輕輕地喚了一聲,淚水止不住的流經臉龐。
女孩止住笑容,望向我這裡。
在她的臉上覆蓋了一層相當濃重的黑色,只露出了嘴巴。難不成是混沌?我摸著身上卻不曾發現有任何利器,就連趁手的物件都沒有。
身穿禮服的男人也看向我,混沌同樣覆蓋著他的臉,男人似乎和女孩說了什麼,“你不該到這裡來。”
什麼意思?我來這裡又不是為了別人,“瑩瑩,是爸爸,”我輕聲呼喚著,跟隨著氣球的指引向前走著,“別怕,爸爸馬上帶你回家。”
“這就是我們的家,”男人的音色和我一樣,“你不要在往前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頭吧,哪來的回哪去還得及。”
放狗屁,我知道他是瑩瑩意象化出來的我,但是我也不敢激怒他,生怕對瑩瑩的夢境造成影響,“瑩瑩,爸爸帶了禮物,”我晃了晃氣球,現在手裡只有這玩意,先穩住瑩瑩的思想再說,“想不想要啊?”
男人嘆著氣,用空洞的臉望著我,“治療沉幻症只是一廂情願罷了,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人的夢是無法逆轉的,我們早就被困在了自己的夢裡了。”
沉幻症?“你說什麼?”這是瑩瑩的夢,她知道沉幻症這我倒是能理解,但是她張口就能說出關於沉幻症的問題那就太不對勁了。
“這一路走過來你也看到了,這些對於夢來說都是虛幻的,”男人伸手指著我的身後,“噩夢可以被解決,但作為替代我們也要沉睡在這裡。”
我呆呆的回頭望去,那些詭異的人體模型,全部變成了各式各樣的男女老少,他們全都圍在我的身後,一動不動彷彿都被定格了一般,除了嘴以外全部被黑色的物質覆蓋,這讓我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噩夢其實並沒有被解決,我只是把它從別人的睡夢中拉到了我的意識裡,”男人在我身後說著,但我也沒什麼心思去聽,因為即使混沌覆蓋了面部,我也依舊能看出來這些人都是誰。
阿晴,金科長,我小組裡的成員,我的父母,同學,還有諸多我熟識的人。
我早就應該想到的,自從進入到鬼屋裡以來,這就不再是瑩瑩的夢了。在這裡所見的這些事物,不都是我之前親手解決掉的沉幻症嗎。難到還真的如面前的這個男人所說,沉幻症並沒有被我根除?
不對不對,那這個夢,是我的夢?
只聽漂浮在半空中的氣球發出一聲爆裂聲,一陣陰暗籠罩下來,連最初的那抹月光都消失不見,彷彿整個空間裡只剩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