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101的所見所聞,在開啟102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果不其然,這裡的混亂程度甚至超過了上一個房間。

這裡的物件蠻多的,和101一樣床還是櫃子應有盡有,但是全部都是東倒西歪的散在一旁,床單上染著一大片汙漬被掀到一邊,由於汙漬已經凝固所以床單看上去就像一張被隨意摺疊起來的紙一樣。儲物櫃倒在地上,裡面不知名的東西散落一地,說實話我不是很想去探究那究竟是什麼。矮櫃的抽屜大開著,但裡面空空如也。洗腳盆就落在我的面前,這東西竟然沒有受到幾分摧殘,其中還盛著小半桶深色的液體,盆內盡以染成與液體相同的顏色,散發著難以訴說的莫名味道。簡易的毛巾架倒在一邊,我能清楚地看到一塊毛巾上的黑色掌印。

我退出房間,輕拍著胸口,將那股嘔吐感壓了下去。我突然有種想法,這個吳明在耍我。

“譁”,彷彿是為了驗證我的想法一般,我又聽見了那個聲音,而且我確定了聲音的出處,就是在我一側的103。

我懶得在搞那些規矩的事情,抬起腳踢開了房門,裡面的景象倒是挺出乎我的意料的。很乾淨,和外面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這裡也是一個包間,藉著半拉開的窗簾透出來的光能看到整整齊齊的床鋪,規矩擺放的各式按摩用具,牆面整潔如新,沒有任何異味,一邊的儲物櫃上有一把很是顯眼的鎖。當然也有和這裡格格不入的,在床的上面,有著很厚的一堆薄膜塑膠,就是工業上常見的那種。

這是啥意思,傻子都能看出來有問題。我瞅了一眼一邊的鎖,是那種可以用鑰匙開啟,也可以用轉輪上的三位密碼開啟。

我沒管那個,吊著狂跳的心靠近了那攤塑膠,同時也在心裡算計著這是代表著什麼。

我站到床前,伸出手抓起其中一塊。塑膠很溼很黏,上面肯定沾著什麼東西。在接觸到的同時我也就能確定,聲音就是這玩意發出來的。

“譁”,就在我想要掀開一塊的時候,面前的這堆詭異東西自己動了一下,我的心差點跳出嗓子眼。這下面肯定有什麼活物,說不定吳明就藏在這下面。我心一狠也顧不得慌,咬著牙掀開了那一層塑膠薄膜。

這下面確實有一個人,但我不確定是誰。這個人幾乎破我了一倍體型,身上裹滿了塑膠紙。孃的,這又是哪出。我強忍著發毛的心伸出手摸向這個人的胸口,沒有任何起伏。想來也是,我感覺自己都快被嚇傻了,都裹成這樣了還能有個屁的呼吸。

裹滿塑膠的人又在我眼前抽動了一下。這是夢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我安慰著自己,這玩意要是想跟我動手的話有的是機會,不會留我到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確認這裡面是誰,說不定真的是吳明那個倒黴蛋。

這種塑膠的韌性相當大,而且上面沾滿了各種粘稠的液體不太好下手,尋得半天也沒找到什麼趁手的東西,乾脆回到外面,抄起櫃檯上的一個酒瓶摔在牆上。

玻璃碎裂的聲音很是響亮,但現在我也沒有那心思去顧慮了,畢竟敲碎窗戶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異變。提著半截酒瓶回到了103,那東西還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

我上前跪伏在溼漉漉的床單上,伸出破裂的酒瓶用一段比較鋒利的碎口劃破了第一層塑膠。裡面依舊密密麻麻,同時那股粘稠得液體也覆蓋在塑膠的內部。我摒著呼吸忍著厭惡繼續割著。

不對勁,有問題。我忙碌了一陣,這個人身上的塑膠薄膜確實被我一層一層的劃開,但我始終看不到其中的人。每次割開之後,裡面依舊是不見軀體的塑膠。

我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我停下手裡的動作,這其中根本就沒有人。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人形塑膠的雙手突然捧住了我的脖子,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按向它身體上被我割開的那道縫隙。

這我怎麼能讓它得逞,酒瓶在這時候也化作了武器,不斷地刺向面前的人,不管有沒有效,起碼比干瞪眼強。好在這玩意身上都是滑膩的,廢了一番力氣也得以掙脫開來。

這肯定有什麼寓意,我退到門前望著在劇烈掙扎的人形,抓起一邊毛巾架上還算看得過去的毛巾擦拭著脖頸,莫不是便籤本上的三號指的就是這個103?有可能,這裡和之前的兩個房間明顯不一樣。那這麼說,這個人形大概也是象徵了一個人。

我的心裡迅速形成了一道想法,如果和我想的一樣,這個吳明不光是這裡的常客,還和這個洗腳房裡的某個人有關係。

床上的人形掙扎了許久,但它似乎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到現在還在那裡折騰。我關上房門,裡面立刻安靜了許多。

還要繼續走下去嗎,我望向遠處,卻猛然發現這裡的環境比我剛來時還要暗了不少,同時窗外透進來的光映出一個人形打在我面前的地上,異常的腫大肥碩,明顯不是我的影子。

我僵硬的轉過頭,看到了一雙並不對稱但是充滿怨毒的眼睛,透著破碎的窗死死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