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望向四周。

不知何時,我已經被這些說不清模樣的人淹沒了。他們男女老少都有,裝扮也不一,頭上頂著各式各樣的監控攝像頭,有圓肚子的,有定向的,有的脖頸上還一左一右伸出兩根支架,上面架著一個特大號的監控器,下面的燈一閃一閃的表明正在錄製。更有甚者,脖子直接變成一個托盤,裡面擎著一架DV,鏡頭正對著我。所有的怪人在閃爍的熒幕光下一動不動,異常瘮人。

不得不承認,那一刻我確實慌了,大風大浪見識過的場面也不少了,但都不如當下帶給我的心驚膽戰。我顧不上別的,一把推開面前當著我的人形,連跑帶爬的衝出院子。

還好,那些個傢伙都沒有過來追我。跑了不知道多久,直至自己再沒有任何力氣癱倒在地,雙手不知是嚇得還是突然的劇烈運動,一直顫抖著使不上力氣,只能這麼任由我躺在地上。

這些怪人應該都是白然對偷拍事件的具象化,這點我還是能想通的,本來事件就很是惡劣,當白然知曉自己被偷拍,心裡會把這件事的看法提升到一種我無法理解的高度,再經過夢境的扭曲,自然也就變成這樣。而村鎮的原型,一定就是她的老家,那些頭頂著攝像頭的人,全部都是她記憶裡的村民。

我仰面躺著,心裡思慮著因果,冰涼的水泥地面讓我感覺稍微有些冷。猝不及防一個身影擋住了路燈照在我臉上的光,一個攝像頭闖進了我的視線裡,那是我最開始看到隨後被我蹬了一腳的那個。

孃的這還真是冤家路窄,不過這回就你一個,要想對付我起碼得再叫幾個幫手來。我這裡歇息了一會也是緩了過來,直接伸出手抓向他代替腦袋的攝像頭,這玩意就靠一個支桿支撐的,感覺一隻手就能掰折。

可誰知對方也不管我的動作,一把手捂在我的口鼻上,同時一股相當刺激的氣味傳進我的鼻腔。

狗日的是乙醚!還真他孃的是失算了,這些個怪東西還會出這種陰招。眨眼的功夫手上便使不出力氣,眼裡的攝像頭也漸漸變得重影,直至沒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眼已經到了室內。這裡的光線很是明亮,有個人影出現在我的面前,但由於乙醚的副作用我看不太清,“小齊?”我只能憑藉著大致的體型來判斷,李胖子絕對沒有這麼苗條。

對方似乎縮動了下,但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我揉著眼睛,忍著劇烈的頭痛靠近了人影,“這是咋了,他們都哪去了……”我湊近了才看到,面前的人蜷縮成一團,身上未著寸縷。

“你……”眼前的事物漸漸變得清晰,這哪是什麼小齊,那妮子頭髮可面前的人長多了,減了一寸都心疼得要死。這裡也不是醫院,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地方,看起來像是某個公司的大廳。

得嘞,這肯定還在夢裡。想到這我心裡的警戒值瞬間拉滿,後撤出幾個身位,別再生出什麼意料之外的事來。

“你是誰,”我沒說話對方倒是先開了口,只不過語氣聽上去沒有任何感情,像是已經淡然一切了一樣。

“白然?”我心裡瞬間有了結論,這不就是我要找的正主嗎,先不論見面的方式和地點,起碼現在是見到了。

“你是誰。”她又問了一遍,言語異常冰冷。

又是一個在自己的夢裡處於被動的,“你先聽我說,你千萬不要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不要興奮或者激動什麼的,保持這個狀態。”

“你是誰。”她又問了一嘴。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我不再說什麼,吊著膽子靠近了白然,緩緩的伸出手抓向她。

在我將將要碰到她的臉時,她猛地抓住了我的手,一股寒意從手上傳來,這好像並不是人類的面板,而是一塊散發著寒氣的冰。

“你是誰。”她又問了一遍,這次將臉轉向了我,這回我看見了她的臉,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尤其是兩隻眼睛,好似一潭死水一般黑的深不見底。

“你冷靜,我是來幫你的,”我掙了掙被她死死箍住的手但並沒有什麼效果,因為冰冷已經沒有什麼知覺了,“這些都是假的,你不要被自己的心迷惑了……”我話沒說完卻硬生生止住,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又來了。

我扭頭望去,還是那個穿著黑色運動服的人形攝像頭,只不過這回他手裡提著一些東西。一把菜刀,上面沾滿了血,有些已經結成血痂,有的卻還是新鮮的在一滴一滴的滴落。另一隻手提著一部手機,上面還連著半截資料線,這架勢明顯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