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又一次來到醫院,誰成想醫院大門前聚集了一大群人,儼然都超過了昨天的架勢。三四個保安攔在大門前,忙的有些焦頭爛額。

“來了,那個就是沉幻症小組的!”不知道是哪個眼尖的貨瞅到了我,原本聚集在大門前的人有一多半湧到我身邊,“蘇組長是吧,我聽說因車禍至孕婦流產的肇事人已經醒過來了,請問是你一手對其治療的嗎?”一個身著黑色職業裝的女人舉著一個微型話筒伸到我的嘴邊。

“在你對楚湘治療完成之後有沒有對你說什麼,”旁邊一個帶著眼睛看著很是斯文的男人搶著開口問道,“她現在是什麼狀態可以說說嘛。”

我抓著頭髮,早上的好心情都被這些傢伙破壞光了,“行,你們要問我就跟你說,反正都是瞞不住的。”一邊的雲星彤輕輕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裝作沒感覺到,抓過女人手裡的微型話筒,“我不明白你們這些媒體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這樣窮追猛打。我確實治好了楚湘,人現在就好好的躺在醫院裡,昨天我也連線了她的夢境,你們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都是流言蜚語,明明再簡單不過的一起事故,在我調查結果裡事故都已經定責了,楚湘是沒有責任的。但是你們的信口雌黃惡意曲解事實,讓輿論的焦點指向了一個無辜的人,並使其因此陷入沉幻症,你們清楚會對她今後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響嗎……”

女人上前搶過話筒,“蘇組長,你這話說的就太極端了,我們也是非常關注此次事件,也希望你能透漏出一些在治療沉幻症過程中的一些細節。”

我說了這麼多,似乎都是白費口舌。“沉幻症的治療還未結束,請不要干擾我們的工作。”雲星彤一把擋在我的前面,“如果現在病人出現問題,因為你們的阻攔沒有及時得到治療,那你們都有責任。”

女記者還想說什麼,“讓開!”我喝了一聲。

舉在我面前的話筒一僵,向一邊退去,身後也讓出一條路。

再待在這裡我可能就要管不住自己的手了,我咬著牙冷著臉帶著雲星彤走進醫院。

“猛哥,”雲星彤在我身後喚了一聲,“以後這種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了,我不會讓他們干擾到治療的。”

“嗯,”我能聽出來雲星彤話裡的意思,作為國家委派的專業小組,不應該如此的意氣用事,畢竟這代表的不光是我們的臉,“這種事情不會有下次了。”

雲星彤見我這樣說便閉了嘴,跟著我到了楚湘的病房前。幾個護士在給她測著體溫,她的父母陪在旁邊,老婦人一遍又一遍的縷著楚湘的頭髮,眼神裡滿是愛意。

“醫生,”楚湘的父親見到我立刻迎了上來,“您真是再世神醫啊,我都以為小湘要這樣一直睡下去了,我真的應該怎麼謝您啊……”

老婦人也迎了上來,差點就跪在我的面前,得虧是雲星彤手快給攙住了,“我真的謝謝你啊醫生……”她臉上掛著淚水,死死捧著雲星彤的手。

“哎,媽……”楚湘伸出了手又緩緩放下。

雖然我心情挺糟的,但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表現出來,“這是我的職責,我承諾過你們就一定會做到。我現在要進行復診,可不可以請你們稍微迴避一下。”

“哦哦,沒問題,”兩人攙扶在一起,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病房。

“你們鮑院長來了嗎,”我等著護士忙乎完手頭的工作。

“來了吧,我看見他的車了。”一個小護士甩著體溫計回答道。

“那個,你就是蘇組長吧,”楚湘倒沒像我想象中的那樣內向,看來交談還是沒有阻礙的,“我聽爸媽說了,真的謝謝你。”

我應了一聲,“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楚湘搖頭,我身後的雲星彤習慣性的開啟了錄音筆。

“我接下來要問你一些問題,如果涉及到你的隱私或者你不想回答都可以不說,但我希望你說出來的都是真的,沉幻症需要做後續的總結報告。”

“我明白,”楚湘表現的很是通情達理,“只要是我知道的就肯定告訴你。”

“你瞭解沉幻症吧,還記得自己做的是什麼夢嗎。”我望著離去的護士,起身關上病房門。

楚湘輕輕地搖頭,“我沒印象。”

這在我的意料之中,大部分經歷過沉幻症的人都不會記得夢中發生了什麼。“那這樣,說說你的這幅畫吧,”我從她的床下拿出那幅讓我受盡折磨的油畫,裡面的場景依舊讓我心生寒意。

楚湘接過了油畫,伸出手撫摸著,眼眸裡盡是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直至一滴眼淚落在了油畫上。“抱歉,”楚湘吸著鼻子,抹了一把划著淚痕的臉頰,“我只是想盡全力完成一幅完美的畢業作品,沒成想因為這個惹出了這麼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