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確是來日不多了,會這麼著急替太子完婚也在情理之中。

蕭樾跨過門檻,抬頭看向遠處巍峨的宮殿群,此時正值晌午,大片鎏金的屋頂對映在陽光下,璀璨生輝。

他站著看了會兒,陶任之見他駐足,就走過來,陪笑道:“小王爺可要傳步輦?”

蕭樾從遠處收回目光,衝他露出一個笑容:“不用!反正時辰還早,本王走過去就是。”頓了一下,他又問:“太子是在彰文殿讀書嗎?”

“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太子和兩位小皇子每日清晨起身都是先去彰文殿讀書半日,午後才去演武場練習騎射。”陶任之道,憶及多年之前的光景,笑容間就更多了些皺紋。

蕭樾點頭:“正好也順路,本王過去叫上太子一道兒吧。”

他和皇帝畢竟是親兄弟,就算皇帝對他存有戒心,但畢竟之前也沒有過什麼衝突,所以闔宮上下對他還是分外禮遇的。

他想走走,陶然之自然就隨他走了,也沒阻攔。

蕭樾也是在這皇宮裡長大的,他去彰文殿,自然無須內侍引路,只帶著雷鳴閒庭信步般的漸行漸遠。

兩人過去彰文殿的時候,正殿書房裡已經空無一人。

太子雖然只讀書半日,但是身為他太傅的霍文山帶著幾位少傅和少保們是須得全天留守的。

蕭樾今日雖然只是穿了便袍,卻也是隻有皇族才能穿的四爪蟒袍。

霍文山從偏殿的窗戶看見他去了正殿,就連忙趕了過去。

霍文山也是兩朝連任的老臣了,自然是認得先帝和周太后的小兒子的,雖然他還並不知道蕭樾回京的訊息,這時候見到人有些意外,也很快的穩住了,躬身行禮:“微臣見過晟王殿下,多年不見,殿下安好!”

“霍大人免禮!”蕭樾略一頷首,四下裡打量一遍方才慢慢說道:“哦!現在應該稱呼霍太傅了,本王受邀一會兒要去皇嫂宮中赴宴,本想順路過來叫上太子殿下一道兒的,太子殿下已經下學了嗎?”

“是的!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說是皇后娘娘宮中要設家宴,讓他提前過去。”霍文山道,態度收馳有度,彬彬有禮,“原來皇后娘娘是要宴請晟王殿下啊。”

“哦!倒是本王來遲一步了。”蕭樾道,“那就不打擾了。”

他抬腳、轉身往外走。

“恭送王爺!”霍文山一路送到正殿門口。

卻不想,蕭樾剛跨過門檻,就又突然轉身回來:“對了,霍太傅,有件事要問問你,現在的欽天監正使是何人吶?”

“呃……”霍文山一愣,隨後答道:“是賀雲嶺賀大人!”

“多謝!”蕭樾道了謝,這才又下了臺階,繼續前行,一邊轉頭吩咐雷鳴:“記住了麼?賀雲嶺賀大人,一會兒出宮了就去打聽一下這位大人家住哪裡,然後備一份厚禮替本王去打點好。”

蕭樾如果真有什麼正事要吩咐,絕對不會當著外人的面的。

而且他根本就不待見那位太子殿下,特意繞路來這裡的本身就不合乎情理。

雷鳴十分了解他的習性,當然得給他臺階,立刻就一本正經的詢問:“王爺是需要他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