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面孔,明明很鮮活的,卻轉瞬之間已經破滅在這地間。雖世事無常,但是這種經歷也實在是紮在人心上的一根刺,會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拔不掉。

藍釉看她情緒低落,一時也沒敢話,一直到等到色漸漸地暗下來了,這才心翼翼的試探道:“王妃,王家不知道會不會在京中辦白事,需要……準備一份弔唁的禮物送過去嗎?”武曇這才勉強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用了。他們到底不是我們大胤國中之人,所謂落葉歸根……我想不日王二公子就會扶靈回鄉了,唁禮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不送也罷。”看得出來,王家兄妹的感情很深,對王修齊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能夠彌補他所缺失的了,一份弔唁的禮物,送過去還是打擾他,給他添麻煩。

武曇不怎麼會安慰人,但她能體諒饒。藍釉於是就也不好再多什麼了。

晚間蕭樾回來,他顯然也已經聽了王修苒的事,回房之後就一直陪著武曇,吃完飯又拉著她一起去書房陪他拆閱北境軍中的來信,以打散她的注意力。

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武曇也沒有主動提起,只是一晚上都心不在焉,情緒很不好。

蕭樾忙完了手頭的事,早早的就抱著她上床睡了,她卻又一整個晚上都在輾轉反側,幾乎沒怎麼睡著,腦子裡倒是沒有一直回顧王修苒的音容笑貌什麼的,就是心情十分的沉重,又隱隱的有些難過,可是卻找不到一個洞口來發洩,這種情緒就一直在心頭上壓著,揮之不去。

蕭樾被她折騰的,自然也是整晚幾乎都沒睡。但是死了饒事,是誰都沒有辦法用言語安慰的,他也沒辦法,只能等著時間過去,好消磨掉這段不愉快的過去。

武曇是次日才從杏子口中聽的蕭昀對定國公府的處置。她一開始是有點意外蕭昀居然沒有窮追猛打,重處周家滿門,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他是給周太后留的餘地,也就釋然了。

杏子卻是拿這事來逗她開心的:“王妃,奴婢聽昨夜裡周家的管事和賬房就捲了大筆的現銀私逃了,周家為了怕丟人,都沒敢報官,但是他們家的奴僕一看國公府倒了,都在各處找門路,又哪裡肯替他們遮掩,這訊息已經散出來了。”武曇一開始沒太有心思聽,也沒太當回事,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想了想,就轉頭看向了蕭椋

“你讓人做的?”她問,語氣卻十分篤定。杏子詫異的張大了嘴巴,也朝蕭樾看過去。

蕭樾剛穿好衣袍從屏風那邊走過來,順手拿過杏子手裡的玉簪幫她簪好,情緒卻很尋常的點了下頭:“他們的處境越是不如意,才能越是將這股怨氣都算在周暢源的頭上,這樣……若是周暢源日後還想聯絡或者利用他們什麼,反而才有可能在他們的手上栽跟頭。雖然他再聯絡周家饒可能性也不大了,但是有備無患,多做一點準備,總歸不吃虧的。”武曇想想也有道理,這時候倒是提起了幾分興致來,冷嗤一聲:“起來也得虧是你那二表兄從就和你舅舅舅母不親近吧,否則的話,你這一點離間計也未必能起到多大的效用。”還好周暢源從到大就和周老夫人之間最親近,彼此最貼心,要不然蕭昀為了顧及周太后的感受而留下了周家,這沒準反而會演變成心腹大患的。

蕭樾勾了勾唇,未置可否,過了一會兒才又道:“昨藍釉拿住的那個太監招了,咬出了幾個人,現在這個時候,不宜再起風波,蕭昀叫人在密審,這一次應該至少能把宮裡的毒瘤清除個七七八八了。”宮裡的那些人,並不是死士,死士都要從培養的,以周暢源投奔梁元軒的時間上算,他要取得對方的信任,並且著手培養勢力,時間不足,到底還是得靠著梁元軒的名頭和便利安排,只要不是死士,嘴巴就都有機會撬開的。

蕭昀在辦這件事,周太后從旁協助,武曇也沒什麼好問的。而與此同時,南城門外,一大早王修齊已經趕著城門剛開就已經帶著王修苒的棺享出城,準備南下返回皇都了。

他半邊臉昨擦傷了,傷口還沒結痂,看上去還血淋淋,另一邊臉卻更能見出憔悴來,經過這一夜,整個人都彷彿已經變了個人,頹廢又木訥的根本不像是個年僅十幾歲的少年。

從胤京城門出去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卻聽見身後一片馬蹄聲。

他的隨從湊近了提醒他:“二公子,是太孫殿下,應該是來給您送行的。”王修齊自己親自駕著拉王修苒棺木的馬車,他答應妹妹的是要帶她回家,而這件事,他既然答應了,就得親力親為,親自為她做,這——已經是這輩子他最後能為妹妹做的一件事了。

隨從的話他彷彿根本沒聽見,只是木然的一下一下揮動著馬鞭。梁晉打馬追上來,楊楓帶炔在馬車前面,這才算是把他逼停。

王修齊木然的抬起眼睛,看見梁晉,也沒什麼反應和表情。梁晉看他這個樣子,本來就有些沉重的心情,此刻便更是沉重了,他暗暗提了口氣,走上前去。

他也是個務實的人,所以直接也不場面話,直接就開門見山:“南梁方面,日後必定還會有一場大的風波,經過昨的事之後,那個周暢源一定會對你們王家心存芥蒂的,我不確定那邊究竟會發生什麼,但是……我既答應了她會與你王家同舟共濟……”他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遞過去:“這個你交給侯爺吧,保險起見,我覺得你們王家應該是先暫別朝堂一段時間會比較保險。”王修齊看過去一眼,過了一會兒才伸手將信封拿走,揣進了懷裡。

他一聲不吭,也不話。梁晉和他認識有些年了,知道他就是個沒經歷過挫折和風濫公子哥兒,王修苒這事給他的打擊很大,他原本還想寬慰一二,想開解他不要鑽牛角尖,不要把這件事遷怒到蕭樾兩口子身上去,因為以王修齊那個衝動的個性,他很有可能會在悲痛之餘胡思亂想的。

可是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什麼他也聽不進去,索性就不再白費唇舌了,揮了揮手,帶著楊楓一行打馬讓到了路邊,一直站了很久,等王家的車隊走的不見了人影,這才重新調轉馬頭,策馬回城。

“殿下,王家二公子這個樣子真的沒問題嗎?此回皇都長途跋涉,他……”楊楓有點不放心王修齊。

“沒事的,他心裡憋著一股子戾氣,就是硬撐也會撐著把修苒帶回去的。”梁晉還是忍不住重重的嘆了口氣,隨後想到了什麼,又是目色一深,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可能真的不能再繼續這樣以靜制動的等下去了,先生他是要在南梁謀事的是嗎?那就是要針對我的,如果我這就回去……”------題外話------今朋友遇到一點事,我也遇到一點事,心態特別崩,一直沒怎麼有心思碼字,不過既然答應了不坑更新,今的二更我一會兒會補的,只是不一定幾點能寫出來,大家早點睡,不要等,明起床肯定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