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靠左在床榻上,身上搭了條薄被,眉目依舊,略是顯了幾分稚嫩,只是

這一刻,寫滿戲謔的眼中,眸光掩藏不住的就帶了三分鋒利。

這樣的眼神,蕭樾以前見過。

只是

不是在這一世的蕭昀身上見的。

而此刻,他真正在意的

反而是對方的這句話。

他用的自稱是“朕”

他說他帶出去的是他的皇后

“蕭昀”這個彎突然就轉的有點大,蕭樾也跟著眸光一沉,只是同時

卻是忍不住的失笑一聲。

蕭昀目光沉穩中依然透出幾分凜冽的與他對視,自他進來,就已經目不轉睛的觀察了他許久,此刻聽他如此處變不驚的一聲冷嗤,便是將心裡兩日來的推論徹底坐實了

果然,同他一樣,蕭樾也是離奇回來的。

難怪這前後兩次,這一年裡所有事情的軌跡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切,都始於三月裡蕭樾的突然回京

印證了自己的推論,蕭昀此刻就徹底定了心,他冷然的又勾了勾唇,語氣深刻的自唇齒間再度緩慢的吐出來“皇叔,真的是別來無恙”

蕭樾對這件事,確實是很有些意外的,只不過同樣的事他自己依然先經歷過一次,倒也不至於為了蕭昀同樣的迴歸而生出匪夷所思的慌亂來。

蕭昀盯著他的眼神十分不善。

於是他也就懶得浪費力氣,直接橫眉冷對。

“本王倒是沒盼著再見到你”他說,直接一撩袍角,大馬金刀的就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咱們之間,敘舊是指定沒這必要了,那就不要浪費時間,長話短說吧。說吧,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是圈在你在你這失而復得的皇位上,安安穩穩的做你的小皇帝,還是上輩子沒過癮,要繼續跟本王比個輸贏出來”

蕭昀倚靠在軟枕上,以這樣的姿態面對他,似乎天然的就顯出弱勢來。

蕭樾的不耐煩他看在眼裡,卻也不見惱怒,反而饒有興味的露出一個笑容來,反問道“若想要朕選前者,那也得看是怎麼個選法。”

蕭樾冷嗤“你想怎麼個選法”

蕭昀道“其實前世裡朕比皇叔,就算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最後也不過那般收場,這一次再跟皇叔對上,皇叔你確實已經佔盡了太多的先機,朕取勝的希望就更渺茫了不是我倒是可以識時務一些,退而求其次,虛佔著皇位做皇叔的傀儡,咱們之間就當是什麼也不曾發生過,只不過麼皇叔要怎麼當做我們之間不曾起過嫌隙和衝突”

蕭樾那裡不知道,他跟蕭昀之間的這種情況,不再碰上則已,一旦重新撞在一起,就絕對沒個善了的可能。

彼此之間,早就仇深似海,絕對不可兩存的。

蕭昀這明顯就是話裡有話,他已經不耐煩聽了,直接打斷“你有話直說”

“呵”蕭昀聞言,也就啞然失笑,笑過之後,便是忽的坐直了身子,笑容也在臉上瞬間就散了個乾淨,他身體前傾,臉上的惡意明顯,“朕與皇叔之間的所有衝突爆發,都始於武曇。你說要當一切都沒發生過,那可不就得將一切恢復原樣,再把她也送回朕的身邊來你樂意麼”

蕭樾知道他就是拿這話在激自己的。

也許這蕭昀是在試探他對武曇用心的真假,以便於從中判斷以後的攻擊方向和籌碼。

不過蕭昀的這些話,卻是讓他聽了大為光火。

他看著那榻上故作高深的少年,雖然知道此時虛虛實實的遮掩一下對他對武曇都好,可是

他突然就不想在這屢教不改的熊孩子面前費這個心思演戲了。

蕭昀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在等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