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旭在旁邊卻是聽得膽戰心驚,一愣一愣的。

梁元軒將東西一一確認之後,就重又看向了他,語氣冷然道“這丫頭所言,可都屬實”

梁元旭自己本來就難以自圓其說,現在雖然武曇的這番說辭一樣會給他惹麻煩,可她卻不得不順杆下了

因為一旦他否認,梁元軒必然要全面針對這個武曇發難審訊,而這個武曇的身份

她絕對不肯去扛什麼重刑替他遮掩,再因著她是武勳女兒的這個身份,梁元旭現在就是拼死也得保她,否則一旦叫她落到梁元軒手裡,誰知道這丫頭會不會臨陣倒戈,把他給賣了

為了掩飾情緒,梁元旭始終低垂著眼眸,聞言,才終於是一咬牙抬頭迎上樑元軒的視線道“是這個婢女是臣弟府上服侍多年的老人了,卻不知道是因為何事而對臣弟起了恨意並且生出歹心來,臣弟原是想著家醜不外揚,不想鬧在這宮裡的。既然皇兄明察,那臣弟也就斗膽的認了確實是我府上的婢女想要對我行兇。身邊的這兩個下人,在宮中打鬥和傷人雖然也是重罪,可是念在他們護主心切的份上,還請皇兄網開一面,莫要追究他們。”

事情用這個邏輯,好像是可以解釋的通的。

梁元軒眯了眯眼,盯著梁元旭又是一陣打量,顯然還是心存疑慮的,不知道具體在想什麼。

梁元旭只就咬著牙等他的反應。

不想

跪在他身後的武曇就又再次開口,語氣憤然道“太子殿下,您知道麼,紅絮姐姐居然是會功夫的,她這樣的人卻屈尊在王府做婢女,並且還膽大包天的公然行刺王爺平時在王府裡她也不是接觸不到王爺,現在偏要選在宮裡行兇,這其中是否還另有內情呢”

“哦”梁元軒突然失笑,倒是對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生出幾分興趣來,挑眉問道“那麼依你之見呢”

武曇始終低垂著眼眸,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即使回話也不曾抬頭看他,聞言就又不卑不亢的繼續說道“奴婢覺得她之所以在宮裡行兇,保不齊就是為了將事情鬧到最大,不管她行刺是否能成功,但是讓我們王爺在宮裡沾上人命官司,也是要飽受詬病和猜疑的。試想,她一個婢女,就算因故對主人家心存了怨,可又又什麼理由會使得她如此這般的處心積慮若是她自己的私心作為也還罷了,萬一她是受了什麼人指使就是要針對我們王爺的呢”

三兩句話,就生生的將梁元旭從幕後主使變成了遭人算計的受害者。

梁元旭本來還膽戰心驚,唯恐這丫頭沒輕重,說了什麼過分的話會連累到自己下不來臺,可是聽她話至此處

即使心裡依然還是惱她的,也著實的狠狠的鬆了口氣。

他比武曇更清楚梁元軒的性格和心思,他這個二哥這些年獨得聖寵,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壓根不把他看在眼裡的,如果他惹上縱僕行兇的嫌疑,對方一定會懷疑他,提防他,可一旦他變成了受害者

梁元軒反而就不太可能會藉機針對他了。

此刻他的臉色控制不住的很有些難看,聽武曇說完,放才又再拱手與梁元軒說道“皇兄,這丫頭只是護主心切,都是些臆斷之言,也未必是真,何況臣弟也自認為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值得地方這樣處心積慮的暗算於我,也許就是個誤會吧。”

話是這麼說,他臉上也跟著露出無奈又悲慼的神色來。

梁元軒這時候自然有他自己的思量

能在宮裡設計行刺的人,可不多,要麼就是梁元旭自導自演,要麼就是哪個兄弟設計的,而沒準,還是為了禍水東引,嫁禍給他這個堂堂太子呢。

這件事看下來,就很有意思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明面上梁元旭都不該被追究的。

梁元軒略一思忖,面上神色就緩和了幾分,長出一口氣道“起來吧,你這丫頭的猜測也並非全無道理,確實,如果這婢女真是受了什麼人主使進而在宮中對你不利的,那麼她的動機就很值得深究了。這樣吧,謹慎起見,此案交給大理寺查辦吧,屍體先留下,老三你也受了驚嚇,早些回去歇著吧。”

“是”梁元旭爬起來,恭恭敬敬的躬身道謝,“是臣弟不察,給皇兄添麻煩了,多謝皇兄海量汪涵。”

“自家兄弟,說這些做什麼。”梁元軒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先錯開他繼續往前走“本宮要去給母后請安,便不送你了。”

“恭送皇兄。”梁元旭仍是本分的行禮。

有人上前去搬了紅絮的屍體離開。

武曇也爬起來,本分的垂眸站在梁元旭身後等著。

本以為一切塵埃落定,未曾想,梁元軒走出去數步之後卻又突然止步回頭,沉吟著道“老三”

梁元旭剛放下一半的心瞬間又跳到了嗓子眼,連忙整肅了神情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