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鄭蘭衿來講,嫁入勳貴世家的誘惑力其實不大,一家人靠著別人來撐腰又怎麼可能真的立得穩只有靠著自己站穩了,那才是真的穩了。

此時。

皇宮。

自從大年三十那天早上匆匆見過一面之後,這一月之內蕭昀就沒再看見過蕭樾的影子。

大年初一蕭樾倒是進宮了一趟,去給周太后拜年,可當時蕭昀因為風寒了,正在休息,打個盹兒起來就錯過了,再然後

就聽說他堂而皇之的住到定遠侯府去了。

蕭昀也是死撐著面子,也沒有主動傳他這皇叔進宮來說話。

結果,蕭樾居然就真沉得住氣,硬是一個月沒露面。

小尤子見蕭昀的臉色不好,就估摸著他的意思試探道“陛下若是不得空,奴才就去回了晟王殿下,請他改日再來”

蕭昀聞言,這才扔了手中硃筆直接起身“叫晟王去偏殿見朕吧。”

說完,順手拿了放在右手邊的兩個信封徑自出門,先進了偏殿。

小尤子領命下去,不多時就請了蕭樾進來。

彼時,蕭昀已經坐在椅子上喝茶了。

當著引他進來的小尤子的面,蕭樾象徵性的拱了拱手“陛下看著氣色不大好是要傳太醫”

蕭昀只是臉色不好,不過就是因為兩人互相不待見,只要一看見他這皇叔,馬上就烏眼雞一樣。

而蕭樾也是毫不客氣的上來就拿話刺他。

小尤子已然感知到了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縮了縮脖子,麻溜的就退了出去,帶上了殿門。

蕭昀斜睨著蕭樾,一時沒做聲。

沒有外人在了,蕭樾就也不裝了,徑自直起腰來,款步踱上前去,也抖了抖袍子在蕭昀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皇叔如今的架子是越發的大,想見您一面都不容易。”蕭昀冷諷說道。

蕭樾勾了勾唇,散漫道“本王不過就是富貴閒人一個,比不得陛下日理萬機的繁忙,怎的陛下這只是眼紅本王的清閒,還是這個吃力不討好的皇位已經坐膩了”

這樣的話,搬到人前就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可蕭昀和蕭樾之間,早就是百無禁忌了,誰也別拿什麼綱常、什麼律法來嚇唬人

蕭昀也懶得做無謂的爭執,只就面目冰冷的嗤笑一聲,隨後甩了手邊的兩封信函過去。

蕭樾沒客氣,撿起來就拆閱。

蕭昀一面諷刺說道“想必訊息皇叔那也早就得到了,南梁國中如今真是禍不單行,前幾日被老皇帝勒令於東宮閉門思過的太子梁元軒遇刺,命懸一線,他朝中群情激奮又人心惶惶,鬧起了內訌來。”

蕭樾還是將兩封密信都自己拆開來看了,隨後才無所謂的笑道“這對我朝來說不正是好訊息麼陛下你就算不喜形於色,此刻的這個臉色和表情可也都不應景的。”

蕭昀到底還是年輕些,沒他這麼沉得住氣,狠狠的剜了一眼過來。

蕭樾不以為意的繼續忖道“既然他國中有事,梁元軒又剛好傷了,那就必然是真的力不從心再來堵邊境的這個窟窿了。這樣一來,南梁方面主動求和就指日可待了,陛下可想好了要與他們提什麼條件”

雖然南梁的老皇帝本身就是個有野心的,可他畢竟是年紀大了,如今先是被邊境慘敗的戰事打擊,現在最得他喜愛和倚重的太子又遇刺垂危

雙重打擊之下,他要是還非要強行與大胤動干戈,那就等於自己往槍口上撞。

畢竟

南梁的軍隊剛嚐到了空前的敗績,就算能緊急從別處調兵過來,可大胤卻是士氣正盛的,這樣的反差之下,他在填進去多少兵力都極有可能是打水漂。

所以,但凡那老皇帝還有一絲的理智在,就應該知道,此時退讓一步,儘快穩定了國中局勢,讓百姓休養生息才是正經道理和長遠之計。

蕭昀冷笑“就算他南梁想要求和,我大胤又豈是那麼好說話的這事也不急於一時。”

現在大胤佔著優勢,當年南梁人求親之後又出爾反爾,可是將大胤皇族的臉打的好疼的,如今風水輪流轉

即使同意和他們議和,也不會那麼痛快,並且條件也要往苛刻裡壓。

蕭昀會有這個覺悟,蕭樾並不意外,只笑了笑,就將兩封密信都塞回信封裡,又扔回給蕭昀,一面漫不經心的說道“既然陛下心裡都有數,那這些事就與本王說不著了。”

蕭昀聞言,又是嘲諷的一聲冷笑,反問道“那咱們就來說點和皇叔有關的”

蕭樾端了茶碗在手,只是垂眸不斷用碗蓋去撇上面的浮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