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有點遲疑的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就去看霍芸好,看見霍芸好點頭,這才回話道“第一次是臘月二十二的上午,第二次是這月十二的中午。”

說著,就也將賬本上白紙黑字的記錄拿給武曇看了。

霍常宇正愁一口怨氣沒處發洩,見武曇一個外人也摻合進來多管閒事,便就惡狠狠道“我們霍家的家務事,不用外人來指手畫腳”

武曇對他的惡劣態度置若罔聞,只就莞爾勾唇,一邊沉吟道“據我所知,臘月二十三小年那天宮裡惠妃娘娘的貼身婢女有親自回府探望過霍太傅,而這月十二,上午霍太傅才從公中拿走了兩處田莊的地契,下午又特意遣人送了糕點進宮去給惠妃娘娘吃”

話不用說的太明白,在場的沒一個是傻的,就是霍芸好那兩個庶妹也都第一時間互相對望了一眼,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霍常宇倒抽一口涼氣,氣勢順勢就弱了幾分下來。

武曇就仍是不鹹不淡的說道“霍三公子若是覺得自己應得的產業被旁的不相干的人佔了,那莫不如叫人去當面問問惠妃娘娘吧,沒準兒她知道內情呢”

若說是霍文山拿家裡的銀子去填了霍芸嫿的腰包,霍常宇就是第一個相信的。

自家那個大妹妹的本事他向來知道,從小就能哄得父親團團轉,甚至曾經還鼓動了父親與她一起拿霍芸好的性命做要挾,想要謀走田氏手裡的產業。

霍文山為了替她弄銀子,都能做出不顧嫡女死活又逼迫嫡妻的事情來,要說如今拿了家裡的萬兩銀子給她去用

簡直就再順理成章不過了

所以,這筆銀子,是被霍芸嫿給吞了要問恨不恨,霍常宇自是恨不能撕開對方的肚腹將屬於自己的那份再摳出來的,可若說是要讓他為了這筆銀子就當面去找霍芸嫿對質,甚至當面討要

他也是立刻就打了退堂鼓,是打死也不會去的。

霍芸嫿如今什麼身份他是什麼身份而且雖然他認定了這就是真相了,目前卻也只是口說無憑,半點證據也沒有。

不僅要不到銀子,還會把霍芸嫿惹毛得罪了,更是得不償失。

霍常宇悶不吭聲了,只就臉色鐵青一片,咬著牙,臉色表情凶神惡煞。

霍芸好對武曇的暗示將信將疑,不過卻不想再深究了,只就分別看向了何氏二人道“父親是一家之主,家中的產業和銀錢本就可以隨意取用的,既然胡先生的賬本上白紙黑字,我這個做女兒的自認為是無權再追究了。二嫂和三哥哥你們怎麼說”

何氏連忙定了定神,也是毫不猶豫的說道“既是公爹取用的,那自然合情合理,我同你二哥也不便過問。”

霍常宇就算再不甘心,這會兒人家梁家都不要這筆銀子了,他又不敢進宮去跟霍芸嫿討回來,其實確實慪得要死,最後也只能自認倒黴了。

事情論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清楚了。

霍芸好從箱子裡拿過放在最上面的幾張地契和單據看了看,索性也不等胡先生下去慢慢算了,直接將一個院子和兩家鋪面的契約拿出來“現在要分的大頭就這麼多了,算下來,那個院子能折銀一千二百兩,兩間鋪面的話,加上存貨應該滿打滿算都不足千兩吧,不過上上下下也差不多多少,就直接一人一樣的分了吧。二房為長,二嫂你先挑。”

何氏沒動那幾張契紙,直接道“既然是分家,我們兩房就該搬出去另住的,我陪嫁裡在城南也有處院子,回頭拾掇起來就行,三叔還沒娶親,他們母子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那就將院子給他吧,剩下的兩個鋪面我們和四弟一人一間”

也不全是因為何氏厚道,而實在是霍常宇就不是個成器的,要是不給他房子住,誰知道他會怎麼出去糟踐家裡的名聲。

他是個不要臉的,和霍常亭還是要前程的,索性就破財免災,把最好的給了他算了。

霍芸好橫豎是無所謂的。

何氏朝霍常宇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霍常宇自是不甘心的,可卻是他沒資格公然去爭田氏留給兒女的嫁妝,即使心裡再懊惱,也只能點頭默許了。

霍芸好仍是讓胡先生當場立了字據,三個人好畫押敲定。

何氏從旁看著,卻頗有幾分欲言又止的意思。

霍芸好如今對她這二嫂已然頗有幾分好感了,便就問道“二嫂嫂有話就不妨直說”

何氏又再權衡了一下,才稍稍正色道“妹妹,不是我跟你二哥貪圖便宜,而是”

說著,看了霍芸好一眼,又瞧了眼站在旁邊的兩個庶女“三叔帶著生母搬出去,到時候他不管是議親還是娶媳婦,都有長輩給張羅操持的,用不著我們出頭。可妹妹們也都不小了,等過了父親和母親大人的孝期就都該議親出嫁了,雖然二妹妹和四弟願意照管她們,可將來總不能由你或是傑哥兒出面去給她們張羅婚事,再者說了二妹妹你的婚事又怎麼辦總不能也自己出面吧那也太不成樣子了。我是想著,這家咱們今日先立了字據分妥了反正這三年你二哥也要在家給父母服喪,要麼我們夫妻就先撇著在這府裡先住著,一來說出去好聽些,二來我和你二哥也能幫著帶帶眼,給妹妹們挑挑人家,準備婚事。”

說著,又恐是霍芸好會多想,忙又解釋“三年後妹妹們的年紀就正好也都到了,提前把人家都相看好,到時候一出二老的喪期就把婚事都辦了,我們二房再搬,成婚的時候有兄嫂在家,總是好看些。多少算是你們二哥哥也替你們幾個都盡了心了。”

那個霍芸嫿,就是個心術不正,凡事投機取巧,橫豎是沾染不得的,她爬得多高都要願這些。

而家裡這幾個小姑子小叔子

何氏攬到身上來,雖說可能也有點私心,但終究那份心意是在的。

霍芸好也算見識了何氏的出事作風,自然不會疑心她是貪圖這宅子才藉口留下的

霍常亭是要繼續混官場的,父母剛過世,還沒守完孝就撇了一家子年幼的弟妹出去另過,雖然他們一家子輕生很多,可說出去多少是薄情寡恩不好聽的。

霍芸好笑了笑,深深地看了何氏一眼“有勞嫂嫂替我們這些弟妹打算了,過陣子我可能還要回渝州去,家裡有嫂嫂幫忙打理我也放心些,那就照嫂嫂說的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