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站了出來。

沉櫻卻一眼沒看,只是端莊又本分的低垂著眼眸給皇帝行禮謝恩:“沉櫻謝過皇帝陛下厚愛,只不過婚姻大事講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舅舅是長輩,我聽小舅舅的即可。”

蕭樾倒是沒推辭,略帶幾分隨意的掃了眼這幾個人。

武曇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縮在他身邊想仔細替沉櫻長長眼,正扎把眼睛打量的起勁,蕭樾已經不動聲色的將她拎著轉身,給皇帝道喜:“燕皇陛下的誠意,本王和大胤都領情,謝過陛下對沉櫻的婚事這般上心,只是陛下龍體不適,還應多靜養才是,這份名單本王還要細看,改日再來尋陛下吧。”

“嗯!”皇帝頷首,仍是吩咐燕霖:“霖兒,還是你替朕送晟王和寧國公主吧。”

“是!父皇!”燕霖領命,轉身先引了蕭樾一行出去。

而皇帝隨後就疲憊的閉上了眼,緩了片刻才道:“你們也都退下吧,簡王叔留下陪朕說說話,朕也有好久沒跟王叔好好的說說話了。”

“是!臣妾/臣等/臣婦告退!”

眾人叩了頭,也都相繼爬起來。

何皇后勉強起身之後就再也沒看皇帝一眼,脊背挺得筆直的徑自款步往外走。

她跟皇帝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大家只各自用行動說話即可!

其他人都等著她,待她走後,其他人又是按照身份尊卑依次退了出去。

蕭樾等人先一步出來。

武曇蹭在蕭樾身邊,過門檻的時候就特意側目去偷瞄站在門口的燕北。

燕北的身份方才不能進皇帝的寢殿,當然,他也完全沒那個意思想進去,不過站在這裡,也能將裡面皇帝的話聽個大概。

武曇偷瞄他的反應。

燕北自然感覺到了。

不過他沒有任何的反應,沉默著就融入了幾人之中,從後尾隨蕭樾出宮。

燕霖出大殿的時候也有暗中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同樣沒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的情緒和結果來……

彼時天色已經全黑。

一行人分乘兩輛輦車出宮。

武曇和沉櫻同坐,蕭樾和燕霖同行。

蕭樾低頭整理著廣袖的袖口,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本王這裡似乎該先向寧王說聲恭喜,下次再見面,應該就要改口稱呼太子殿下了。”

燕霖面上的表情很平靜,完全沒有被這件事影響到。

他說:“我的事,沒什麼,也算歪打正著吧,只不過父皇的動作太快,我還沒來得及提前跟他打招呼,想來他今天是真的對母后徹底失望了,所以乾脆就撕破臉皮了。魏王府對這個太子之位一直勢在必得,現在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雖能我無意連累他人,可晟王爺你人在此處,難免要被波及,尤其是……寧國公主那邊,他們不會輕易放過的。”

蕭樾稍稍抬眸睨了他一眼,語帶調侃:“昨日之前,燕廷襄不想被選中聯姻,昨天的接風宴之後,他就又迫切的想要成為大胤的駙馬來為自己加碼了,而方才之後……寧王的意思是他又改主意了?恕本王直言,那他這也變得夠快的了。”

燕霖卻依然是神情冷淡:“此一時彼一時,以本王對他的瞭解,燕廷襄是個極驕傲的人,如今寧國公主選駙馬於他而言已經成了施捨和羞辱,昨天他想做這個駙馬,是想在不撕破臉皮的情況下儘量的給自己加碼,而現在橫豎儲君之位旁落,他已經顏面掃地……那麼他的下一步,就絕對不會這麼溫和了。”

孱弱又冷淡的寧王殿下,誰能想掃他會有這麼犀利的一副眼光和這般精準的判斷力呢。

蕭樾對他,突然生出幾分天不做美的悲憫。

明明是有能力也有才華和心胸的一個人,偏生了這麼一副身體……

當然,對於燕霖這種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憫,蕭樾瞬間就收了心思,面上只掛著一點雲淡風輕的笑:“沒關係,本王相信寧王的能力和手段比他更受一籌。”

兩個人都沒提下午談的那件交易的事,出了宮門換乘輦車的時候武曇卻注意到沉櫻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邊何皇后從皇帝的寢宮出來,就等在了宮門之外,燕廷襄祖孫倆隨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