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寶馬出自域外之宛國,具有無窮的持久力和耐力,且賓士時其疾如風汗出如血,因而得名:汗血寶馬!”

群臣圍著馬匹打量之際,身旁突然有蒼老聲音介紹道。

這說的太玄乎,群臣皆是新奇,紛紛上手撫摸馬匹頸背,抬手再看,果然盡為血紅。

“嘶,真乃神駒天馬也!”

群臣何曾見過如此奇馬,無不搖頭讚歎。

這時,那蒼老聲音再次介紹道:“據商隊所言,這些寶馬購得時,僅有幾匹為汗血。”

“待一路返回塞內後,卻不知是何變故,皆成了汗血馬。”

“方才秦相檢視,說是最早那幾匹汗血馬,只是皮下生了病蟲,故而汗出如血。”

“而餘下之馬匹,在回程路上,與幾匹汗血病馬混養,也沾染了病蟲,才會變為汗血……”

正自驚奇不已的群臣,聞言臉都綠了。

趕忙各自拿出絹帕,擦拭手上沾染的汗血,恨不得將皮搓下一層。

變成汗血馬聽著甚美,變成汗血人可就是怪物了!

“噗哈哈哈哈……”

那蒼老聲音見眾人如此,似乎滿足了某種惡趣味,忍不住大笑起來。

群臣嗔怪看去,卻是齊齊一愣。

尤其某位李姓廷尉,驚得一蹦三尺高:“是……是你!”

韓非斂笑肅容,轉瞬復歸威儀,向李斯揖手道:“弟別來無恙乎?”

群臣表情古怪,皆看向李斯作何反應。

他們也知曉這師兄弟倆的齟齬,也深知韓非之才,遠勝李斯多矣,始皇帝存有重用之心。

李斯面色變了數變,半晌竟是揖手笑道:“兄倒是愈發有威儀了。”

韓非當年在牢獄中憂憤成疾,如今已是須發皆白,加之在學館講學之餘擔任祭酒,每日管著數萬學子獎罰,確實頗有威儀。

但說到底,他堂堂韓國宗室公子,這般模樣也著實讓人唏噓,全拜李斯所賜!

“若無威儀,怎能入仕為官?非日日渴盼皇帝啟用呢!”韓非遙望秦王宮方向,唏噓道。

李斯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不笑,韓非卻笑了,也不再逗弄這小老弟,轉而去與群臣中的熟人攀談。

入仕什麼的,他當然只是隨口一說。

韓國已覆多年,是秦並六國時,最早拿下的一國,他也曾得秦墨獲准,回去韓地接家眷來咸陽,見過如今韓地百姓的生活。

堪稱豐衣足食太平安樂,比之關中老秦人也不差。

比韓王統治時,更勝之多矣!

因而有些事,早已看淡了,只想在這學館中終老一生。

便是奉行的法家學說,也已漸漸更易,向授業恩師荀子的‘法禮並舉’看齊。

此等轉變,便是秦墨也不曾知曉。

或許再過一些時日,韓非會重修曾經的法學著作,也未嘗可知……

……

“秦相,這些汗血馬,秦相是要留之自用,還是要販賣換利?”王翦親熱拉著秦墨,期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