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落在城中村裡的小超市買了幾包無糖餅乾和礦泉水,超市收錢的老太太用一種打量的眼光看著他們,眼神不安。小張直接留下,跟老太太瞭解情況。

厲落把餅乾遞給趙老,可趙老犟得像頭牛,死活不肯吃,還說豬都不吃,又把厲落臭罵了一頓。

到了支鳳霞的房子,一行人穿戴好鞋套口罩,走了進去。

厲落跟在大家身後,悄悄地觀察著房間裡的擺設。

這個屋子實在太簡陋,不像是一位人民教師居住的地方,可見支鳳霞生前的生活有多麼拮据。

整棟房子雖破,但簡潔乾淨,物品都被擺放得整整齊齊,臥室裡有張單人床,單人床旁邊是個床頭櫃,櫃裡面放著一瓶安眠藥,蓋子擰上了,一晃藥瓶,是空的。床的對面一張書桌,支鳳霞生前是小學英語老師,退休後給附近的孩子補課,書桌上擺得都是英語課本,以及幾摞中英文對照的詞彙卡片。

厲落隨手拿起一張卡片看了看,有蜘蛛、蜈蚣、蜻蜓、蒼蠅等,都被按分類羅列整齊。

她正陷入思考,背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厲落回過頭,見是菜菜來了。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去KTV摸排嗎?”

菜菜手裡竟然提著六六的魚缸,把六六遞到她手裡,說:

“雲法醫讓我把壁虎給你送到案發現場來,你不是要靠這個找靈感嘛!”

“雲法醫讓你給我送的?”

厲落有些詫異,不禁轉頭望向廚房陪在趙老身邊的雲開。

雲開也感受到了她投來的目光,目光朝她看來,四目相對,雲開注視了她一瞬,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去了。

他那種目光,讓厲落的心就像雪地裡生了火,暖烘烘的。

菜菜走了,厲落把六六的魚缸放進裝餅乾的黑色塑膠袋裡,用手小心翼翼地拎著,否則被趙老發現,免不了又是一頓罵。

一張小鳥的卡片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是一隻白色肚皮的鳥,她將卡片轉了個方向,鳥就與地面水平,空間扭曲,時間回到兒時生活過的大院,一隻鳥躺在地上,早已僵硬多時。

那時的雲開才十歲出頭,他蹲在地上,靜靜地盯著鳥而僵硬的屍體,這一盯就是一上午。

那時候,厲落和雲開還住在同一個大院,大院附近樹木茂盛,鳥多,車也多,每天清晨都會有幾隻被壓死的小鳥陳屍路邊。

清晨拉開窗簾的時候,厲落經常能看見雲開蹲在樓下的身影,他蹲在死鳥旁邊,一動不動。

厲落蹬蹬蹬跑下樓,也湊過去,蹲在他旁邊,學他的樣子盯著鳥看,她小時候胖,六歲還在喝奶粉,蹲久了腿縫裡都是汗,還蹲不穩,偶爾坐一個屁墩兒。

“哥哥,小鳥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