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許平從床上驚醒。

此時,日薄西山,煙火裊繞。

以他前世的生物鐘,睡到第二天早上,那都不叫事兒。

之所以會醒,也是敲門聲愈演愈烈,都快把棺材鋪子的門板給敲碎了。

“家裡死人了,敲這麼急……”

許平心裡抱怨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應該真是家裡死人了,不然來我這兒幹嘛?

走到前鋪取下門板,門外停著一輛板車,旁邊站著一個男人,長得很瘦,跟竹竿似的。

兩個家丁打扮的人,見鋪子門終於開啟,便沒有再和門板較勁,站到了一旁。

“誰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許平有點起床氣,也忘了生意人,要笑臉迎客。

竹竿兒男見終於敲開了門,急忙上前,倒是客客氣氣:“許掌櫃,不是有天大的事兒,也不會來找你呀?”

看了眼停著的板車,許平也明白對方的來意,直接將其請了進來,“客官,您這是家裡有人……升官發財?”

竹竿兒男點點頭,“許掌櫃,家父陳三金剛吃完晚飯……去了,事情來的太急,也沒個準備……”

一般上了年紀的,家中都會備著壽材,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臨時來買的,一般都不是正常死亡。

這種事情,也不能逮著別人細問,是什麼病啊,啥時走的,留了多少遺產,有沒有未亡人什麼的……

要這麼問,那鐵定得捱揍。

不過陳三金這個人,許平還是有所耳聞。

任家鎮地處最南邊,挨著茫茫大海,他家裡是做海鮮生意的,好像做的還挺大,不過是正經的那種。

許平一攤手,指著排列整齊的棺材:“陳少爺,鋪子裡的壽材都在這兒,您挑挑。”

其實也沒多少,就剩下七八副棺材,最亮眼的,還是昨晚出來的兩副。

竹竿兒男一眼就相中了昨晚,從紙人手上出爐的楠木棺,這也是目前鋪子裡,用料最好的棺材了。

“就它吧!”

陳少爺伸手一指,許平看了一眼,報出價格:

“三十塊大洋。”

三十塊大洋,光木料就要十塊大洋,再除去人工,含淚血賺二十。

陳家也是不差錢的主兒,極為乾脆的掏錢,就吩咐著四個家丁,將棺材抬到板車上。

許平在一旁搭了把手,忽然想起什麼,起身問:“陳少爺,不知道您那,此時可有泥鰍售賣?”

陳家少爺也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徑直答道:“那當然,要多少有多少?”

許平聞言,從三十塊大洋裡,拿出五枚,“那麻煩給我來個千兒八百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