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就在這兒,”齊翌收起手機:“我剛問了下,這工廠倒閉很久了,而且裡邊東西堆放這麼凌亂隨意,也根本不利於作業施工……我想他們啟動機器很可能只是為了製造噪音,掩蓋某些見不得光的動靜。”

老池又往裡邊張望了幾眼:“但工廠裡連個擋板都沒有,一眼看去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難道有地下室?”

“先進去看看吧。”齊翌推開窗,小心翼翼地翻了進去。

他脫下外套包著手電,把手電光束縛在身週一米左右,跟老池分頭找線索。

很快,他注意到一攤淺淺地血跡,已經幹掉了,但還沒有發白長黴,時間不會太久。

齊翌秉著呼吸,發現前面有三三兩兩的小血點,不多,隔幾米才有幾滴。

“有人受傷了,但不算重,越往裡血液間距越大,說明人是往裡走的,血漸漸止住了。”

順著血跡一路追蹤,他很快來到了配電室,推開木門,配電室裡藏著向下的樓梯。

“找到了!”

齊翌對著老池閃了幾次手電。

老池小跑著過來:“有發現?”

齊翌指了指配電室裡的樓梯,走了上去,老池忙跟上:“小心點兒,搞不好有監控什麼的。”

齊翌戴上口罩:“這條樓梯應該是下去的必經之路,有監控也只能硬闖,注意別暴露身份就是了……嗯,貢榜這裡的熱心群眾給我們提供的線索,跟我們沒有關係。”

老池無言以對,默默地把臉蒙上。

樓梯不是很深,很快就到底了。齊翌握著槍,小心翼翼地推開樓梯間的木門。

木門的合頁鏽蝕的很厲害了,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緊跟著,一股味道湧進齊翌鼻腔,很難形容,彷彿是夾雜著血腥味、尿騷味、糞臭味、汗酸味甚至廚餘垃圾放久了腐敗的酸臭味。

“yue!”老池一陣乾嘔,用臂彎捂著口鼻,悶悶的說:“這尼瑪什麼味兒,像進了十年沒出門的死宅的房間似的。”

齊翌壓著眉峰,提醒道:“噓……小心點,他們可能已經知道我們來了。”

老池點了點頭,雙手據槍。

兩人先後從門板地縫隙裡鑽進去。

地下室裡並不如何昏暗,到處都亮著橘黃色的光暈,能勉強看清這裡的佈局,就像是監獄一樣,中間一條狹長過道,兩邊都是裝著鐵門的房間。

最深處有扇開啟的房門,白熾燈散發出透亮的光線。

站在樓梯間這兒,隱隱約約能聽到點電視的聲音,守夜的歹徒貌似是在刷劇。

“居然連個巡邏的也沒有,開門聲音不小也沒人出來檢視。”老池附在齊翌耳邊說:“會不會有詐?”

“不排除,但更可能是靠譜的人都被伙伕拉走了,只留下一兩個酒囊飯袋守家。”齊翌從口袋裡摸出執法記錄儀,開機:“我去拍點兒影片,你到裡間去看看情況。”

“Yessir!”

齊翌悄悄地摸到最近的牢房之外,伸頭看向裡面。

只一眼,他就覺得自己腦袋裡發出轟地聲炸響,呼吸都窒了好幾秒——

四五平的牢房裡關著二三十個孩子,多是三五歲的幼童,年紀最大的看著也不過十四五歲,最小的還在襁褓中。

牢房最深處,一名十多歲的小姑娘橫抱著一名嬰兒,髒兮兮地臉上滿是麻木,嘴唇蒼白,時不時哆嗦著,但低頭看向嬰兒時,眼裡有光。

齊翌正好看到她咬破自己的左手食指,塞進嬰兒嘴裡,那認不出性別的嬰孩頓時張大嘴用力吮吸起來,嘴裡時不時發出嗚嗚嗚地聲響。

小姑娘疼的臉色都扭曲了,卻擠出絲絲欣慰的笑容:“小乖乖,吃飽了趕緊睡覺覺。”

字正腔圓,絕對是華人。

“這幫天殺的!”齊翌,咔咔咔拍下十幾張照,快步追向仍在悄悄往最裡間摸的老池:“改變計劃,直接動手!”

老池被他嚇了一跳:“動手?你瘋啦?不是你說的我們……”

齊翌沒多說什麼,抬起執法記錄儀把自己剛拍的照片給他看。

老池頓時也爆炸了,咬牙切齒地罵了聲憨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