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翌垂下眼,避開後視鏡裡姜曉渝的目光,低下頭漫無目的地到處翻找起來,很快從老池那摸出包煙,推出一根塞嘴裡,點上,降下車窗,吞雲吐霧。

老池見狀也給自己點了一根,接著問:「你不一向不準人在你車上抽菸的嗎?咋個自己抽起來了?還有心事?」

齊翌悶悶地嗯一聲:「姜書記問了我一個問題。」

老池挑眉,看看齊翌,又回頭看看姜曉渝,忽的擠眉弄眼起來:「你們啥時候結婚?」

「池大哥!你瞎說什麼呢!」姜曉渝鬧了個大紅臉,慌忙低下頭,餘光悄悄看著齊翌,扭捏地說:「我們關係都沒確定……」

齊翌:「關於鈦釘。」

姜曉渝愣住。

老池也滿臉懵逼:「鈦釘?」

「他問我,我爸為什麼不把東西毀了,而是要把賬戶密碼以花紋的形式再次加密後,烙印在鈦釘上,埋進我骨頭裡,讓它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老池張嘴,這啊那啊的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齊翌:「而且……聽王支隊的意思,鈦釘原計劃是要打進他身體裡的,他會想辦法摔一跤,拗斷自己胳膊,為植入鈦釘創造機會,結果恰好我手也摔斷了,於是他在王支隊那埋了根假釘子,真的則埋到我手裡。」

老池瞠目結舌:「王支隊他也……」

齊翌沒理他,繼續說:「另外,那把火後來查明是婁島放的,相比曼溫妙和伙伕,婁島才是烏鴉齊一手培植起來的真正心腹,而曼溫妙和伙伕則各有想法,並在察覺此事後偷偷把線索給了王支隊。

「所以後來王支隊去AU三角區,特地創造機會堵住了婁島,可惜沒能抓到活的,最後只能把他擊斃,這才有了去年婁島兒子塞吉來尋仇的事。」

老池久久無言。

齊翌又說:「所以,我對我爸,對王支隊的為人其實已經心知肚明,在姜書記問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了答案,但我沒第一時間回答,曉渝,麻煩你回頭轉告他一聲。」

姜曉渝扭頭看向窗外,嘟嘟噥噥道:「幹嘛要我轉告啊,你自己跟他說不就好了?他肯定給你留了聯絡方式。再說了,他肯定也猜到了你的答案。」

「是啊,」老池也搭腔說:「明擺著了,你爸信不過當時的警隊,但信得過王頭兒,所以才埋下釘子,準備等時機成熟了再挖出來調查,畢竟它不僅關乎老千會,本身價值也超乎尋常,交給國家也有大用。」

「不一樣的,」齊翌說:「答案本身沒區別,但答案由我提供,還是他自己想到,意義大為不同。」

姜曉渝看也不看齊翌:「所以啊,道理你自己也懂,答案由你親自跟他說,和我給他轉告,意義也完全不一樣。」

「說的倒也是……行吧,那我回頭直接給他打電話,你爸什麼時候比較空?」

「不

知道,自己給他打電話約時間。」

齊翌有些莫名其妙,怎麼感覺姜曉渝好像忽然生氣了?

他沒想太多,掛起前進擋放下電子手剎,輕輕點了下油門,小車便緩緩前進,朝著他家的方向開去。

他不趕時間,也就沒給油,車子就這麼沿著鄉野小路蠕行,穿過一片片水田,直到後邊不知不覺排起了隊,有村名嗶嗶地按喇叭,他才回過神來,一腳油門加速,開回了家。

停在家門口,齊翌也不下車,偏頭呆呆的看著。

老池納悶地問:「怎麼?到家門口又不進去了?」

「一個人都沒有,媽也不在,哪裡還是家,一套房子而已。」齊翌搖頭:「不回了,走吧。」

「被褥還沒收,昨晚換的四件套也還在洗衣機吶!」

「回頭託姑姑幫忙收下就好……先不說這個,曉渝,老池,接下來還得請你們再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