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齊翌一行已深入大山二十多公里。

相比於廣袤的整座芹山,他們無疑還停留在大山外圍,但此時此地,早已徹底從次生林過度為了原始森林地範圍。

這裡人跡罕至,亂木叢生,許多地方根本無路可走,只能靠老池和張忠紹披荊斬棘,艱難前進,偏偏還不能隨意拿鐮刀一砍了之,得仔細看看是不是珍貴名木,不認識的都不敢下刀,只能輕輕撥開枝椏,速度極受影響。

不僅如此,深山老林裡,威脅最大的始終是各種毒蟲毒蛇,以及貌似不起眼的山蚊,必須小心他們襲擊。

加上時值五月下旬,氣溫已燥熱起來,森林裡雖稍微涼爽一點兒,卻也很有限,溼度還大,反而更不利於汗液蒸發帶走熱量,三人早已汗流浹背,抬手擦汗的時候總覺得身上有顆粒感,也不知是灰塵草屑,還是汗液蒸發留下的鹽漬。

但也不是全無好處,這種地方的「人跡」更難隱藏,也更難被破壞。即使有幾場大雨沖刷,仍是留下了些許蛛絲馬跡。

這讓三人都振奮不已,確定自己找對了方向,連帶著老池都更有幹勁了。

一路深入,天色也漸漸轉暗,三人消耗過大,已是飢腸轆轆,乾脆停下草草吃了自熱米飯,隨後繼續前行。

日薄西山,最終消失不見,天際徹底被黑暗籠罩,只有一彎斜月映照些許光彩,卻也被薄薄的雲朵遮蔽大半,點點星光更是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今晚是個少見的大黑天,伴隨著山風陣陣哀如狼嚎,帶動樹影搖曳,身邊又有蟲鳴鳥叫和蛙鳴不絕於耳,真有種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感覺。

老池拔起萬二分精神,渾身肌肉且緊且松,汗毛根根直立,整個人已戒備起來:「感覺不太對味啊,有種很危險的感覺。」

張忠紹臉色嚴肅:「我也有這種感覺,心跳都快了不少,不知是源於環境,還是有人想對我們不利。」

齊翌左右掃視:「深山老林最多毒物,多加小心。另外,這片林子裡可能還有猛獸,注意警惕。」

老池斜他一眼:「你確定今晚要在山裡過夜?不是我危言聳聽,睡下去搞不好就再也醒不來了。」

「晚點兒再看情況吧。」齊翌說:「天還早,趁機再往裡深入一些。顧不得保護名木了,加快速度往裡走。」

「行。」老池點頭,當即不再客氣,抓著一柄柴刀大步向前,手起刀落,便將攔路的荊棘枝椏全部斬斷,張忠紹跟在他身側,拿著根棍子不斷擊打左前右前兩個方向,正是打草驚蛇,逼出潛伏在枝葉間的蟲蛇野獸,才能更好戒備。

齊翌落在最後,一邊觀察一邊警戒,時不時喊停收集地上的沙土,以便回頭化驗。

這麼走了兩個多小時,他們又深入了三四公里,老池卻忽然停下,臉色微變。

「怎麼?有情況?」

「嗯。」老池咬著牙,臉色不太好看:「有點想拉屎,你們帶紙了嗎?」

齊翌:……

張忠紹默默抬手,折下幾片帶刺的葉子:「來,用這個。」

「去***,要用你自己用!」老池翻個白眼,然後眼巴巴地看著齊翌。

齊翌沒讓他失望,從巨深的口袋裡掏出一包紙遞給他:「搞快點,別離太遠,我們仨要時刻保證所有人都在自己視線範圍之內。」

老池有些難為情:「那你們豈不是要看著我拉屎?這……」

「得了吧,彆扭個什麼勁兒,你在部隊裡的時候沒讓人看過?」

老池撇撇嘴:「這不是好多年沒那種經歷,有點不習慣了嗎……得,我就在那邊拉,等我一會兒。」

「等會兒!」張忠紹喊住他:「那他媽是上

風口!你要我們聞你屎味啊?去那邊!」

老池調轉了個方向。

在部隊和特警隊裡磨礪出的習慣,他拉屎很快,連擦屁股在內一般不超過三分鐘,以防忽然要求緊急集合,後來到了刑偵支隊,這個習慣也保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