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力不錯,為人率真豪爽,很快得到了團伙頭目的賞識,並將他引薦給了另一個神秘大佬。」

齊翌:「多神秘?」

「他就是老千會的創始人,」烏鴉齊講到他,語氣也不免嚴肅幾分:「剛被你抓住的時候,我沒撒謊,他當時確實準備隱退了,並將明面上的家財換成了股票,不過不全是香梨,巨硬、英偉達、按摩店、歌谷等等科技公司的股權都有,按照目前的價值算,摺合成軟妹幣,足有幾百億之多。

「他隱退,並非是想金盆洗手,而是打算安享晚年,重新找個繼承人,所以老千會並沒有被遣散,而是繼續在東南亞諸國發展,而他本人則回了國內,物色人選。」

齊翌:「他沒兒子?」

「因為一些隱疾,沒有,所以才要挑。」烏鴉齊搖頭說:「總而言之,你爸很有能耐,進入了他的眼界,但你爸不想跟對方有過多的糾纏,所以請我出馬幫忙應付他,而你爸繼續調查,還真查出了些端倪,趁他病重,一舉將賬戶證書連帶戶名密碼都偷了出來。」

「偷?」齊翌略感意外。

烏鴉齊嗯一聲:「是偷。他畢竟不是警察,很多規矩他不懂,也不是那麼在乎,他堅持的是自己那一套普世的價值觀、正義觀。」

齊翌:「然後呢?我爸偷出了他的家產,他能善罷甘休?」

「當然不能,他震怒不已,然

後就氣死了。」

「氣死?」

「我拔了他的氧氣管,」烏鴉齊輕笑道:「並藉助他的身份,偽造了不少東西,其中就包括傳位給你爸的遺囑,只不過你爸並不知情,一切事物,都由我作為代言人把持。」

齊翌緩緩起身,在病房裡來回踱步。

老池和姜曉渝面面廝覷,都覺有些匪夷所思。

過了片刻,齊翌再次開口問:「所以,二十年前,所謂的接個人回去……目標就是我爸?」

「是也不是。」烏鴉齊有些悵然的回答,但說完後,又繼續按著自己的節奏說:

「老千會的前首領離世,雖然我已經儘量做好了安排,但集團內部仍不免動盪,其中被朱晉忠和王秉鈞盯上的那個分支就在動盪之中覆滅,你爸明面上的任務完成,加上你也該上學了,你爸就回了山江,並漸漸和警隊沒了聯絡,專心做小生意。

「至於那個賬戶……他找過王秉鈞,沒明說賬戶裡究竟有什麼,只說關係到一個犯罪集團魁首的遺產,數額不菲,但王秉鈞讓他先保留著這份遺產,因為他無法信任自己的同事,擔心報上去後遺產有失。

「相比之下,他更信任你父親,理所應當的,那份「遺產」也就委託你父親先行保管,直到老千會被徹底剪除,亦或者隊伍內部被肅清後,再把東西交出來。」

齊翌默默記錄,並發現烏鴉齊的條理漸漸亂了。

大概是隨著回憶展開,他的心境也漸漸亂了吧。

烏鴉齊不知何時已別過了頭,看著窗外,略有停頓後繼續說:「而我趁機離開了國境,去東南亞諸國,收攏老千會的勢力為我所用,這過程並不輕鬆——混道上的人,表面上也有一份大家都得遵守的道義在,但如果他們真肯守規矩的話,很多也就不會淪落為那條道上的人了。

所以,就算我做了不少準備,阻力也很大,花費了好些年時間,殺了個人頭滾滾,才勉強穩住局面——就這還是因為之前謀劃得當,把並不知情的你爸隱於幕後,把我自己擺在代言人的位置上,反而讓他們有些投鼠忌器。」

齊翌瞭然,感情烏鴉齊是把他爸作為擋箭牌,讓那些對頭誤以為他只是個馬前卒,對付他意義不大,更多精力放在應付其實根本不存在的齊亞武身上去了。

「二十年前,我才算勉強站穩腳跟,但當時又有個不得不面對的難關——肅清一切阻礙,作為正經繼承人的你爸,該露面了,加上內鬥多年,老千會已傷筋動骨,又有對頭虎視眈眈,急需你爸手頭的那筆遺產力挽狂瀾。」

齊翌:「所以,你想把我爸劫回去,扶持為傀儡?」

烏鴉齊沉默幾秒,才接著說:「有什麼不好呢?鐘鳴鼎食,榮華富貴,應有盡有,而且只管享受,什麼都不用操心,什麼責任都不需要承擔,我不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可惜他脾氣還是又臭又硬,堅決不肯,哪怕我抓住了他好色這一致命缺點,也沒法逼他妥協,只設法弄到了他的米青子。」

齊翌眯眼:「你想殺他?」

「我騎虎難下。」烏鴉齊嘆息:「我只能一面派出伙伕、婁島、曼溫妙等人來接他,暗地裡派出心腹,策劃了一起車禍……你可能不會理解,看著他從火海里爬出來,我很痛心,那一幕至今還歷歷在目,始終無法忘懷,到現在仍歷歷在目。」

齊翌死死盯著烏鴉齊,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今又多添了一筆——殺父仇人。

烏鴉齊恍若未覺,繼續說:「可惜,我仍然沒找到賬戶,東西被他藏的很深,沒辦法,我只好硬著頭皮,按照原計劃,把自己也投入火海里,讓伙伕他們借金烏教的渠道把我送回去,頂著他的身份處死了辦事不利害他險些被燒死的「我」,然後收攏

老千會上下的力量,苦心發展。」

齊翌:「這就是「烏鴉齊」這個綽號的由來?」

「齊亞武,武亞齊,有問題嗎?」烏鴉齊呵呵一笑,跟著又是一聲嘆息,忍不住連連搖頭:「我也沒想到,這個馬甲一穿就是二十多年,想脫卻也脫不下來了,而且還留下了巨大的隱患,讓我不得不自縛手腳,瞻前顧後,深怕身份敗露。」

齊翌定定看他:「所以……你到底是誰,和我爸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