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支支吾吾的,簡簡單單一句話,愣是說了半天才講清楚。

齊翌冷漠的看著他,持續施加壓力,過了半晌才開口:「奉勸你一句,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隱瞞對你沒有好處,只會加大我對你的懷疑。」

「我……」男人一驚,忙說:「沒有,我沒有,警官你相信我!」

「實話都不肯說,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他張了張口:「我……真的是實話,真是丈母孃聯絡我的,我……」

這話齊翌相信,畢竟民警聯絡過他,如果沒這事的話,他沒必要把丈母孃搬出來,而且太容易求證了,撒謊沒有意義。

但他的表現讓齊翌斷定他有所隱瞞,否則沒必要這麼心虛。

被逼視半天,男人承受不住壓力,幾次開口,卻又趕緊閉上,什麼也沒說,這讓齊翌更堅信他隱瞞的事不小。

齊翌眼皮半落,雙目微眯,目光更森冷幾分:「關於你前妻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不知道啊。」男人慌慌張張:「我真的不知道,她出獄後我就跟她見了幾面,一次是給她接風,一次是幫她辦各種手續。」

「辦手續?既然已經離婚,怎麼還對她這麼上心?」

「我……夫妻一場,多少還有點情面,我……」

「情面?」齊翌冷笑:「離婚***還有這種情面,那麼久沒聯絡過了還這麼上心,你倒是怪深情的。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什麼要離婚?」

「我……我……」他視線亂瞟,最後落到兒子身上:「有聯絡的,每個月都有打幾個電話,還有會見。她還是兒子的媽,女監的警官也來家訪過,給我做工作,希望能加大那什麼……哦,親情幫教,好像是這個名字,說對她改造有利。」

齊翌筆帽連叩桌面:「每個月就半小時的會見,三個五分鐘的通話……呵呵。」

齊翌滿臉不信,這種頻次的聯絡根本不足以維繫感情,多少夫妻連異地都無法忍受,多少服刑人員因此而離婚。

除非感情基礎本就十分穩固,又或者經濟上十分依賴對方,否則根本經受不住這種考驗。但如果感情穩固,也不會離婚了。

人大多喜新厭舊,尤其離婚後,沒了法律和道德上的約束,這男人又還年輕,資料上看經濟條件也不錯,很快就會找到新的伴侶,組建新的家庭,和熊如清只會漸行漸遠,再也沒有交集。

等等……

他翻了翻資料,這男人現在居然還是單身?

有問題!

順便,齊翌記下了男人的名字——楚應安。

齊翌盯著楚應安:「既然你不肯實話實說,那麼,我有理由懷疑你與本案有關。」

「不可能!」楚應安眼睛一瞪:「和我能有什麼關係,警官,我……」

「那你就講實話。」齊翌打斷他:「我看得出來,你跟熊如清早已沒什麼感情了,你在這坐了這麼久,我沒看到半點關心和傷懷,所以別跟我講夫妻情分。」….

楚應安沉默。

「還不肯說?」

齊翌嚴肅的模樣和辦公室裡凝重的氣氛,嚇到了本就內向的孩子,他嘴一扁,忍不住扯著父親衣角,眼中淚光閃爍。

注意到他的反應,齊翌眼睛又眯起幾分——這孩子不太對勁,已經十一二歲年紀了,表現的卻還像三四歲似的,對父親過於依賴了。

內向可以理解,母親因服刑長期缺位,上學怕也難免有同學對他指指點點,別說內向,因此自閉都很正常,但這個年紀還動不動哭鼻子,明顯是心智發育都有問題。

偏偏楚應安貌似還沒發現兒子的異樣,不聞不問。

問題更多了。

齊翌抬手一指:「你孩子在這,我不想嚇到他,難聽的話就不說了,但有你老婆的前車之鑑,道理你應該都懂。」

楚應安回頭,才看到兒子一副想哭的樣子,愣了一下,拍拍他頭頂:「沒事,有什麼好哭的。」

齊翌:「你平時……沒帶過娃兒?」

楚應安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平時都是我爸媽帶,我上班的嘛……哦,我爸媽跟我一塊住。」

「嗯?」說到一塊住,齊翌腦海裡忽的電光一閃,又翻開資料,找到熊如清的判決書。

判決書最後,宣佈了熊如清的刑罰,除了十五年的主刑外,還有沒收全部財產的附加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