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一分多鐘時間過去,電梯慢慢減速,隨著一陣輕微抖動,叮地一聲,金屬門開啟,老池押著齊翌先走了出去。

伙伕離他七八米,他隱約覺得伙伕的目光一直黏著自己的後腦勺,但不敢回頭看。

電梯口離總統套大門還有十幾二十米的距離,走在狹長明亮的過道上,老池呼吸粗重,本能地觀察周圍環境,盯著牆壁上的應急指示標記下逃生疏散路線,在腦海裡記下逃跑的路。

伙伕冷不丁地出聲:「池先生好像很緊張?」

老池打了個激靈,強行鎮定:「沒,就是之前肩膀捱了一刀,有點疼。」

「這樣啊。」伙伕瞭然的點點頭,不再說話。

終於走到門口,管家邁步上前,從夾克內襯口袋裡掏出房卡開啟門,拉著門把手站在一邊,微微躬身。

仍然是老池率先壓著齊翌走進套房,緊跟著是二十多個大壇拳王級別的高階保鏢,然後才是伙伕,管家墊底走在最後。

走到茶几前,老池停下腳步看向伙伕,而伙伕繞過茶几在沙發上坐下後,看也沒看他們,自顧自的拔開桌上洋酒的水晶瓶塞,給自己到了一個杯底的酒,拿在手裡輕輕晃著。

管家半跪在他邊上,幫他剪開一支雪茄點上,小臂大幅度的晃了兩下,待雪茄煙絲燃燒充分,煙霧潔白勻稱時,雙手捧著給伙伕遞上。

伙伕接過抽了幾大口,才一壓膝蓋,起身走到齊翌面前,眼神示意老池鬆手,朝著齊翌遞上手中酒杯:「歡迎齊先生來到北貢,來到我的王國。」.

齊翌:「哦。」

他態度很冷淡,也不接伙伕的酒,但伙伕毫不在意,熱情的說道:「所以……齊sir來北貢是想做什麼?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當然是為了查案子,至於幫忙……還真有,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噢?」

「方便的話,跟我自首怎麼樣?」

伙伕愣了一下下。

齊翌繼續說:「我還在國內你就對我特別感興趣,我又特煩被別人惦記,所以乾脆過來把你抓回去,我們面對面好好聊聊,你真心想要幫忙的話,跟我走一趟就好。」

伙伕忍不住哈哈大笑:「齊sir可真會開玩笑。」

「對我熟悉的人都很清楚,我從來不愛開玩笑。」

老池忽然覺得這話有點耳熟,好像前不久在哪裡聽過。

張俊家?

不知道為什麼,他原本還慌得一批,這會兒忽然鎮定了不少。

伙伕有意無意地看了老池一眼,又把目光重新落在齊翌的身上,笑意絲毫未減:「我相信你是來抓我的,但如果你真心想抓我,恐怕就不會在今晚特地過來見我了。

「你這樣的人我接觸過很多,一個月就那麼一點點工資,哪裡值得你們拼命?但絲毫不改我對你的欣賞。

或者說恰恰相反,你跟那些人完全不一樣,至少你還是第一個光明正大出現在我面前的差佬。這樣,你工資多少?我給你漲二十倍,三十倍!你幫我做事,我很厚道吧?」

齊翌未置可否。

伙伕繼續說:「講講嘛,你有什麼需求?要錢?還是要別的什麼東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可以滿足你,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

「這樣嗎?你還挺大方,我都有點感興趣了。」齊翌抱著胳膊,饒有興趣地說:「不如先說說你的條件怎麼樣?」

「可以。」伙伕一仰頭,杯中白蘭地一飲而盡,接著隨手一丟,價值不菲的酒杯便撞破窗戶,自四十多樓摔了下去。

他說:「別的我都不需要,我只要你。」

「那可真就稀奇了,你要我有什麼用?」

「什麼用你別管。」

「我不喜歡不明不白被人算計,如果你不說清楚點兒,恐怕……」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伙伕滿臉都是興奮,肢體語言非常誇張,兩手虛抬指向齊翌,又轉了兩圈指指地板,蹦蹦跳跳地說:「說難聽點,是你自投羅網,你已經落到我手裡了,你願意配合當然最好,實在不願意,殺了你也無所謂,我只要留著你的屍體就足夠。

「所以……我心情好,願意滿足你不過分的要求,但也希望你識相點,明白嗎?現在選吧,朋友還是敵人?」

齊翌不為所動:「所以,你做好跟一百八十萬民警正面對抗的準備了?」

伙伕的大光頭用力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