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開口打破沉默:“無差別殺人,聽起來有點可怕,但仔細想想,如果是限定範圍的話,其實也很好查,他的動機大機率就是報復,怨恨的物件要麼是工廠要麼是領導,我們往這個方向篩查就行。”

“沒錯。”姬承鵬贊同:“而且我比較傾向於隨機作案,有位牟姓女工提供了一條線索,案發前七八分鐘,死者去排氣扇那邊吹風,站了一會兒才往回走,然後就出了事。

她出事的地方,距離她的工位有一定距離,排氣扇也是即興選擇的,我認為兇手針對她的可能性不大。”

這番分析有理,齊翌也認同,他提議:“我建議擴大排查範圍,重點調查最近行為舉止異常的,與老闆發生矛盾的和受到不公待遇的工人,必要的時候可以做一次群體性心理測試,幫助摸排兇手範圍。”

“嗯,心理測試這塊交給你,沒問題吧?”

齊翌點點頭,搞心理諮詢他不成,僅僅只是做測試的話問題倒是不大,他手裡正好有一些靠譜的量表,電腦上也有spss統計工具。

“那就這麼辦了。”姬承鵬拍板,繼續調兵遣將:“時間還不算太晚,兄弟們抓緊把員工都走訪一遍,從領導到最普通的流水工,儘量做到沒有遺漏,暈厥住院的工人我也會派人過去看著。

圖偵方面,黃絕頂和曉渝聯手,對影片做清晰化處理後逐幀研究,發現問題會第一時間彙報。就先這樣,還有沒有什麼補充?”

眾人沒作聲。

姬承鵬起身:“那麼散會。”

……

回到火場,齊翌看到廠長跪坐在那兒,兩眼空洞,好像得了失心瘋。

他也能理解,工廠應該撐不下去了,廠長可能還會欠一屁股債,換個脆弱點的直接上天台了。

齊翌收回目光,走進火場“遺蹟”複查,尤其是著火的那箱娃娃。

碩大的箱子已基本被燒燬,裡邊數百個娃娃燒糊成了一塊,成個不規則的炭塊黏在底部,齊翌摳了半天才摳下來。

他抱著一大塊焦糊糊的餅餅,在地上鋪塊塑膠膜,取出解剖刀,連切帶掰,把這堆餅餅一點點的揉碎,灑在塑膠膜上。

揉著揉著,他捏到一片不規則的扁平的硬物,觸感和娃娃燒融成的殘骸不一樣,要硬上很多,完全沒有彈性,就像是被燒乾的土塊。

齊翌把它從餅餅上拔下來的時候,這玩意兒斷裂成了兩截,落下些許渣滓,齊翌捏著的那段也險些碎了。

“嗯?這是……”他把那玩意湊到鼻尖聞了下,聞到股又臭又苦的奇怪味道,臉一下就綠了:“屎?”

他把那顆土塊模樣的東西丟到薄膜上,齊翌仰頭吸了兩口帶有強烈焦糊味的空氣,才緩過來。

聞著不像人類的糞便,有點像狗屎……

作為法醫,他習慣了血腥、腐臭、胃內容物乃至大小便的氣味,但只侷限於人,動物糞便的味道他不太適應,更沒有湊那麼近聞過,裡面混雜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刺鼻味道,很上頭。

緩過勁來,他再次拈起那塊尾指指尖大小的糞便。

形狀和犬糞大不一樣,不但小很多,而且犬糞應該是球形或者圓柱形的,這個卻是扁平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