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冷藏室裡出來,已經是傍晚七點多了。齊翌和張俊約好了在老地方見面。

晚高峰,其實是反跟蹤的黃金時段,山江這個地方路況複雜,只要車技夠精湛,靠著加塞變道拐彎足以甩掉任何尾巴,當然,也會收穫無數司機朋友最真摯的熱情問候。

老池領著齊翌去了個全新的商圈,帶著他消失在人群裡,然後換上早已準備好的全新衣服——商圈與晚高峰同理,這個時候步行街的人太多,很容易甩掉視線。

他們看起來有點過分謹慎,但不能因為馬虎大意害了張俊。

很快,戴上口罩的兩人走到路邊,招手攔了輛車,隨便報了個輕軌站,接著進站後在人堆裡閃了兩圈,從另一個口子出來,重新打車去另一個商圈。

七拐八繞的來到小樹林外一公里處,他倆上了步道,然後趁前後左右都沒人,直接鑽進荒山裡,藉著樹林的掩護沿河而行,直到抵達“約會”地點。

和之前一樣,張俊早已等在了那裡,背對著齊翌,不同的是齊翌身邊多了個老池。

聽到身後的動靜,張俊轉過身,面露微笑。

老池忽然啪嗒往上垮了一步,標標準準的給張俊敬了個禮。張俊一愣,眼眶微紅,也抬手回禮。

放下手,他有些感慨:“二十多年沒敬過禮,動作都變形了,真是慚愧。”

“慚愧的該是我們才對!”老池板著臉:“二十多年還沒搗毀伙伕集團,讓你始終在險境裡掙扎……”

張俊微笑著擺手,看向齊翌:“小夥子,找我做什麼?”

“合作!”齊翌朝前跨了一步:“能不能這樣,我從其他方向抓住伙伕買賣金身小鬼的蛛絲馬跡,將你這條線拔除,你在關鍵時候保住核心力量,並取得伙伕信任,引導他把你撤回貢榜。”

“想法不錯,但是不行。”

“嗯?”

“我的上線也這麼想過,但……伙伕有自己的規矩,失敗者只能以死謝罪,不問緣由,沒有例外。”

“這麼狠?”

齊翌錯愕之餘手不自覺的握緊,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貿貿然行動,而是先和張俊商量。

“在那片混亂之地,不狠點活不下去。”張俊看出齊翌的侷促,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看我已經成了集團高層,但集團裡像我這樣的,還有十二個,至少六七個人盯著我的位置,我死了,對伙伕毫無損失。”

齊翌無言以對。

張俊告訴過他,伙伕任意派出兩個頭目就能壓曼溫妙一頭,這個級別的頭目伙伕手下足足有十三頭,張俊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到他們這個級別,也是說棄就棄。

見他沉默,張俊勾著齊翌的脖子把他帶到樹下,一邊對著老池招了招手,低聲說:“局勢可能比你想象中更糟糕,就現在,他都隨時可能對我動手,因為他不是警察,不需要講證據,只要他對我的懷疑達到一定程度,就會毫不猶豫的幹掉我。

我已經做好準備,如果任務註定失敗,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會想辦法發出訊號,你立刻收網動手,儘量將他伸進來的手全部砍掉,他在貢榜的勢力只能以後再說了。”